即便平民老百姓们也知道，下等班是最差的孩子们待得地方。
被分去那个班的学生基本上智力比起同期孩子都有不小的差距，大部分还都是连自由民身份都没有的奴隶，只是主人命令他们学点知识才送去填鸭式学那么点罢了。
这下倒好，尊贵的伯爵家小姐竟然也进了下等班，还有比这更让人好笑的新闻吗？
距离艾露斯不远的夏普故意大声道：“这有什么好奇怪，我听父亲说了，学校新规是太子殿下推行的新式教学，看的是真才实学。二小姐连篇像样的短文都写不出来，下等班还真挺适合她。”
“就是！”
“不学无术的蠢小姐当然得去下等班咯。”
哄笑声不绝于耳，艾露斯好几次忍不住想要释放出全部魔力，怒吼“电来！”将在场的所有人化为齑粉，但都咬牙忍住了。
现在的魔力足够她杀一两个人，但那会耗费所有体力和魔力，之后发泄完连逃跑都做不到。
她还看到父亲黑着脸，而站在一旁的那位年纪最大的老师却仰着脑袋，满脸志在必得的笑容。
透过唇语，艾露斯知道老师在对父亲说什么。
“伯爵大人，不是老头子我不卖你面子，实在是教廷全权管理王国境内所有学校，王太子推行新的教学模式势在必得，不得不委屈下小姐了。不过你放心，只要有真才实学，她还是能升班嘛。”
父亲只点头，没有说话，望向艾露斯的眼睛里噙着一圈泪水。
女儿，委屈你要受苦了。
哎，艾露斯心里叹口气，不就是去下等班么，就算全班都是智力有问题的问题儿童或者身份卑微的奴隶，难道还能比那些未驯化的妖魔鬼怪难相处？
与此同时，艾露斯心中立下小小的誓言。
迟早要让这群看她和父亲笑话的人，笑不出来！
“艾酱……”
梅丽想拉艾露斯一把，艾露斯笑着握住她软软的小手。
“哭什么，我又不是上战场，一去不回。你和德林在中等班等着，凭本小姐的实力，要不了多久我们就能重新在一起。”
“艾露斯小姐？”
老师有些不耐烦地轻拍艾露斯的肩膀，她只好放开梅丽的手，往下等班的队列走去。
她走得很快，短短几秒迈出五步，在第六步要落地时，身后却传来一声亲切的“汪”。
德林离开中等班的队列，跟在艾露斯的身后。
“我是二小姐的狗，小姐到哪，我就去哪。”
艾露斯一愣，微微仰面看德林。
比奎尔家标志性的金发蓝瞳，凸显得他很帅气，这小子原本有这么高吗？
哦，对了，艾露斯想起和德林相处时，他大多都在扮狗，趴在地上。
梅丽当仁不让，也追着弟弟站到艾露斯身后，同时牵起德林和艾露斯的手。
“咱们三个到哪儿，都不分开。”
哄笑声和叱骂声随后而到，艾露斯觉得如果自己作为沐三景时被活捉扭送刑场，都不一定像今天的德林和梅丽一样挨这么多骂。
但怎么说，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此刻内心深处愉快之情，让她想起曾经还是沐三景时入侵某个世界，逼迫神明投降，看对方俯首称臣时的快感……又有些不同……德林和梅丽眼中的视线温柔无比，而那神明一样，斥满怨毒与仇恨。
得了，要报恩的人，又多了两个。
想着，艾露斯和下等班队列中最高的身影对上视线，毫无感情的红瞳，麦罗斯狐疑地盯着她。
所谓典礼，不过是神官根据教廷教要求，宣读一下教义罢了。
不是什么麻烦事，但教义冗长无聊，什么人心向善，什么报应不爽，和艾露斯在其他世界接触过的宗教大同小异。
等典礼结束，已经将近中午，学校为了省下学生一顿午饭，便早早放了学。
艾露斯没有第一时间进入下等班。
至于她被分配到下等班的消息，也随着学生放学，传遍整个约塔城境内。
不过这事热度消散得同样快。
艾露斯本身就是有名的纨绔小姐，“不学无术”四个字简直天生自带，众人笑过之后，都觉得理所当然，也就失去了兴趣。
反倒德林和梅丽的名声大噪，从比奎尔家名不见经传的养子，成了约塔城人尽皆知的“终极舔狗姐弟”。
对艾露斯嘲笑有余，民众多少还会顾忌她伯爵家二小姐的身份，只敢嚼舌根。
但对姐弟俩，可就没那么客气了。
最明显的变化就是家族里的仆人们，更瞧不起这对姐弟俩了。
有些资历比较老的侍从或女仆长见了他们面，连最基本的礼节都舍弃了。
艾露斯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很想替姐弟俩出口恶气。
可是个人都看得出她护犊子，因此只是语言上挖苦讽刺，并没有对姐弟二人进行身体伤害。
这下艾露斯不算大的卧室里，德林和梅丽两人也窝了进来。
还没进门，艾露斯就踢掉鞋子，光脚在走廊里啪嗒啪嗒行走。正生闷气的德林一听这足音，整个人来了精神，脸色好看不少。
梅丽慌张地捡起艾露斯踢掉的鞋子，也急忙追上去，下一秒艾露斯已经解开束胸，把礼服都脱下丢掉，混身只穿一件洁白的连衣衬裙。
梅丽只好替艾露斯收拾好，一边揪住弟弟德林的耳朵不让他看艾露斯衬裙下若隐若现的内裤，赶紧把两人推进屋子里。
“呜……”
进屋的艾露斯一口气钻进至少能乘下两个她的巨大靠背椅里，趴下开始踢打双脚。
德林立即挣脱姐姐的手，耳朵都顾不上揉，去给艾露斯捶腿。
“小姐，今天累坏了吧？那傻缺神官每个月都抽风一样要举行一次典礼，念那狗屁教义。这一站就是两三个小时，今天一样站晕了七八个人。”
“没这么夸张吧，不过站那么一会，晕过去？”
艾露斯狐疑地转过脸，正瞅见德林沿着她小腿肚子向脚腕捏去。
“可不，小姐你的脚都磨破了，没注意到？”
德林的手指不老实地摁了下艾露斯的脚心，另一只手也准备捏上来，结果梅丽当头一击手刀，打得他松开手，捂住脑袋。
梅丽替艾露斯挂好礼服警告道：“再对艾酱毛手毛脚，我打断你的手！”
接着她自己倒上手，替艾露斯处理脚上的伤口。
“那神官的确变态，女孩们大都穿着带跟的鞋，两三个小时根本是折磨人，呼~疼吗？”
一边温柔地吹气，梅丽爱惜地望向艾露斯。
艾露斯摇摇头：“没那么夸张。”任凭梅丽替自己打理伤口。
但她心中可平静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