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来的逃不掉。
她调整了心态，直起身脆声道：“三为随北陌使节团回北陌，寻找鲛人泪！”
宁老太君先前为她寻来了春日京城开的铁树花，虽然不知道有何用但还是二话不说就找来了。
这次“鲛人泪”珍贵异常，也只存在于传说中，瑶瑶要这东西做什么？
“只要瑶瑶想要，就算天上的月亮宁家也会为你寻来，何必亲自去？”宁老太君连连摇头，“不可，不可。”
但宁承文没说话。
他知道宁瑶不愿一直被蒙在鼓里，也想成长成可以保护家族的大人。
虽然他私心里愿意女儿永远都是小姑娘，但宁瑶不仅仅是他的女儿，以后还会是别人的妻、他人的母，成熟些也未尝不可。
宁瑶知道宁承文是可以争取的，眼巴巴望向他：“父亲……”
她又望向宁哲：“哥哥，你会支持我的对吧？”
她从小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这次也不例外。
宁承文点头，语气里颇有女儿长大了的欣慰：“孩子大了就该出去多见识见识。近日京城不太平，等时局稳定了再回来也不迟。”
耶！成功！
“谢谢父亲！”宁瑶笑眯了杏眼，得意洋洋向江河舟扬了扬眉。
小姑娘眼眸亮晶晶的，里头蕴着光，藏着希望。
“若祖母父亲不放心，我可以自请出使北陌，陪妹妹一道儿去。”宁哲恭敬地向宁老太君道。
江河舟亦起身躬身道：“晚辈也愿出使北陌，与瑶瑶一同去。”
二人都这样说了，宁老太君哪有不应的道理。
她心里一面想留孙女在身边承欢膝下，一面又想让她完成自己的心愿。两相矛盾下，她还是偏向于宁瑶。
“若要去也罢，但瑶瑶你得答应我老婆子几件事。”宁老太君刮了刮她的鼻子。
宁瑶自然答应：“祖母请说。”
“头一件，不许去北陌胡闹，凡事和靖王哲哥儿商量着来。”
“一定。”
“第二件，保护好自己，莫逞强熬坏身子。”
唔，这前一句是一定的，后一句就不一定了嘛。
但宁瑶还是应下：“祖母放心，我一定照顾好自己。”
“第三件。”宁老太君疼爱地摸了摸她头上的发包，认认真真将她的容貌描摹在心底，“不要贪玩，拿到东西就回家来。”
宁瑶知道祖母舍不得自己，亲昵地依偎在她身旁：“最多一年……不，半年我就回来，好不好？”
宁老太君笑着颔首，只是老眼中带着泪花。
交待完所有事，宁老太君赶着让宁瑶回兰芷院歇息，江河舟则被留下。
她知道作为宁家未来的女婿，祖母父亲哥哥一定有很多话要“交待交待，提点提点。”
她负手蹦蹦跳跳地走远，与江河舟擦身而过之际俏皮地吐了吐舌头，用眼神说着“好好在这儿听着教诲吧”。
江河舟面不改色，在长辈面前自是稳重成熟的形象。
只是他悄悄下定决心，晚些时候一定要好好惩罚她。
宁瑶戴好幕篱，一路畅通无阻向兰芷院而去，刚一推门就见到宝珠与宁筱坐在桃花树下垂泪。
已到夏日，桃树上的粉红花瓣有些打蔫，有些随风飘零落入泥地，颇有萋萋衰败之意。仿佛宁瑶的离去，抽走了兰芷院所有生机活力。
宁瑶轻声迈入院落，宁筱率先注意到了动静：“是我眼花了嘛，来人是神仙仙子？”
“哪有什么神仙仙子，小孩子不要乱信神佛鬼怪。”宝珠没有抬头，只是轻柔地将残败的花瓣收集起来。
从前她对葬花嗤之以鼻，可自然小姐困入宫中，她便愈发多愁善感，葬花只是寥寄愁思。
“真的有啊。”宁筱今日扎着小辫，跑到宁瑶跟前时辫子来回晃动，煞是可爱，“神仙姐姐，你知道瑶瑶姐姐在宫里可好？今天街上路过好多骑马的士兵，我好担心呀。”
誉王在早些时候调集兵马竟如此明目张胆？
宁瑶微微拢着眉头，半蹲到与宁筱齐高的位置：“宁瑶死在了宫宴上，你们都要好好记着这一点。”
她的嗓音甜美，说这句话时带着悲凉。
宝珠与宁筱一下就认出了她的声音，可听她这样一说又只好按耐住激动的心绪，
“为何这样说？”宝珠连忙走到宁瑶跟前，透过幕篱朦朦胧胧间确实瞧出了宁瑶的影子。
她家小姐回来了！
可用的却不是“宁瑶”的身份。
她忍了又忍，终是滚出泪，眼眶与鼻尖都红红的：“小姐……”
这一声称呼隐忍而低沉，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宁瑶将宝珠抱住，安抚着顺着她的后背：“我回来是秘密，你们都要装作不知情的样子。不然，宁家就是欺君之罪。”
宁筱与宝珠同时点头，护着宁瑶来到里屋。
她将事情完完本本说出，听得宝珠心惊肉跳，倒是宁筱年纪小不知凶险只觉刺激。
“小姐，你真的要去北陌？奴婢和你一起去！”宝珠拉着宁瑶的手怎么也不肯松开，她怕一切都是大梦一场。
“姐姐，我也要和你一起去！”宁筱自告奋勇。
可宁瑶皆是摇头拒绝：“宝珠，你是我的贴身侍女，若失踪了会被人第一时间怀疑。我要你悲痛欲绝地参加我的葬礼，之后的日子里好好陪伴祖母，替我敬敬孝心。”
玲珑自那日进宫后便被宁老太君察觉不对劲，她一回府便被打发出去。听说出府后日子艰难，最后不知何故死在街头。
现在宁老太君身边没有得力侍女，宁瑶想将宝珠留下，接替玲珑。
“至于筱筱，你还是个孩子，更应该安心待在京城读书。”宁瑶从怀中取出一包在宫宴上带回来的甜食，递在宁筱手心，“若不想回府被嫡母欺负，那就留在宁国公府，祖母定会好好疼你。”
“小姐……”
“姐姐……”
宝珠与宁筱都是委屈模样，明知道她说的有理无法反驳，可心底不愿留下。
“我很快就能回来的。”宁瑶分别给二人抱抱，身边香甜的玫瑰味是二人熟悉的味道，“我保证！”
宁筱突然哭起来，听宁瑶这样一说，总觉得是相见无日。她可怜兮兮伸出微翘的小拇指：
“我们拉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