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钱，说计划前，我得确认几个事。”陆平川看着眼前的老钱就想笑。
刚才还眉清目秀的老钱，现在整个脸肿了一圈，变成国字脸。而且这个国字脸肿得还挺匀，要不是脸上有淤青，不知道的还真会以为他就这么个长相呢。
老钱看这小子憋着笑，就知道他没好心思，作势要打。
“别打别打，我保证没瞎想。”陆平川强忍着笑的冲动。
这边正要说正事时，杂货铺外屋传来嘈杂的叫骂声。众人连忙闭嘴，警惕地看着外屋方向。
冉婷薇连忙赶出去，“几位总爷想要点啥？”
来的是几个身穿警察制服的人。带头的说道，“这个月的保安费你们还没交呢，麻利儿的，哥几个还得去别家收钱呢。”
“大爷，您看，咱这买卖小，又没多少生意，能不能少收点？”冉婷薇满脸陪笑地哀求着。
“那不成。咱们把脑袋别裤腰带上剿匪，给你们保平安，你们花的是钱，保的是命。咋地？要不我们不收钱了，你们的命也别要了？”满洲国警察吹胡子瞪眼地说道。
“别啊……”冉婷薇实在没办法，只能肉疼地从衣服口袋里往外拿钱，都是一毛几分的票子，在柜台上堆了一大堆。
“真麻烦，下次记住了，给爷换成整票，明白吗？”那带头的一努嘴，旁边一个警察拿着兜子走上前，把钱划拉进兜子。
“我家生意小，来往的都是小票，麻烦您费心了。”冉婷薇卑微地说道。
其实，冉婷薇随便就能掏出五块十块的伪满币，可不能那样做。
现在这世道，家家户户都揭不开锅，你一个小杂货铺能有整钱，掏钱还贼痛快，不是让人起疑心吗？
“就你们麻烦。”那警察嘴撇得跟八万似的，扭头就走到下一个买卖家，噼啪砸门吆喝。
“没事了。就是警察上门收保安费。”冉婷薇走回后院，连忙把情况和大家说清。
这种事大家都司空见惯。说是保安费，实际就是一群警察索贿。
陆平川见没异常，便接着问道，“以前嚯嚯提过抗联有叛徒，抓到了吗？”
“没有。自从上次泄密后，抗联死了不少同志，也失踪了很多人。当时查了很久都没有线索。后来因为没有再发现泄密的事，再加你的情报显示敌人很快就行动了，所以也就没再继续查。”
陆平川点点头，又问道，“现在咱们能动用的有多少人？”
老钱拿眼睛扫了一圈，“四个人，算上你。”
“就四个人？”陆平川懵了，“偌大的抗联，咋就咱们几个？”
“地下工作有纪律，不能横向联络，避免火烧连营。明白吗？”
“明白……”陆平川有气无力地应对了一声，就不再说话。
众人见他沉思，也不敢打扰他，就在旁边等待着。
过了得有将近半小时，陆平川猛然抬头，两眼烁烁放光，“我有法子了。”
大家围拢过来，“小嘎儿，你说说看。”冉婷薇现在是满脸骄傲。
“根据我摸底的情报，康团现在被关在宪兵司令部。那里戒备森严，有一个中队的宪兵把守，从那劫狱是不可能的。”
“这个我们都知道，说点我们不知道的。”彩虹有些着急。
冉婷薇顺手就在他头上敲了一下，“闭嘴，听你姐夫……听小嘎儿说。”
陆平川撇了她一眼，看她满脸讨好地笑，也没说别的。
“我计划制造一次投毒事件。就投在给犯人喝的汤里。康团受刑，吃不下高粱饭团子，只能喝汤。所以，他一定会中毒。
“等犯人们中毒后，会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从医院调医生，带着药品到牢房给病人看病。
“距离宪兵司令部最近的医院就是哈尔滨市立医院。我们会有人提前潜伏在那。如果派出的不是咱们潜伏进医院的人，那我们就袭击派出车辆，化妆成医生，潜入宪兵司令部。
“化妆潜入人员的任务，是在给中毒人检查时，杀死看守，给康团喂解药，同时带他出牢房。
“假如咱们能顺当把人悄么声地带出来，那就算事成了。可一旦中途出了变故，伪装的人一定要尽快开枪示警。
“为了策应他们成功越狱，我们需要安排人在外等消息。一旦牢房内有枪声，说明他们暴露了，就要强攻宪兵司令部。同时，有人要开车冲进去接人。
“但是，这些都是假象！”
陆平川这最后一句把大家都说懵了。
“咱们不可能把康团安全带出来。就算是逃出来了，可人家几个电话就能封锁全市，到时候咱们一样是插翅难飞。
“所以，咱们就要营造出营救失败，进行强攻的假象。主要目的是造成混乱。
“到时候，我会趁乱把康团藏起来，就藏在宪兵司令部里。而伪装成医生护士的人则在把康团交给我后，迅速逃离。只要你们逃走了，强攻的人也立马撤退。这事就成了一半。”
“那剩下的一半儿呢？”冉婷薇问道。
“那就看命了。谁都知道灯下黑，所以难保小鬼子不抽风。万一他们连宪兵司令部里也搜，那就看咱们藏的严实不严实了。”
“你打算把他藏哪？”老钱问道。
“就藏在我办公室里，当初丫头和金鹏藏的天花板上。”陆平川笑着说道。
“你在宪兵司令部里还有办公室？”彩虹一脸震惊，“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关东军打入抗联内部的特务？”
“说啥呢！”冉婷薇头一个不乐意了，一脚踹彩虹屁股上。
“薇姐，我这不就跟姐夫开个玩笑嘛。”彩虹满脸堆笑，笑得那叫谄媚。
老钱看有了主意，大家心里也轻松了许多，不禁心中感慨，“这陆平川关键时候，真能成主心骨啊！回头得跟组织汇报，一定要多培养。”
“还会有另一种情况，就是看守将人送去医院……”
还没等陆平川说完，彩虹就急急说道，“我知道，一定是在半路上劫车救人。”
“想什么呢你？”陆平川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彩虹，“你知道这一路上有多少人护送？你知道对方有没有埋伏？你算过要想劫车，咱们得投入多少人？退一万步说，你就算是劫到人，咋跑？人家全城一戒严……”
“我知道了，插着翅膀飞不了。”彩虹蔫头耷脑地说道。
“咱们不能在半道上劫车，却可以在医院大变活人。”陆平川神秘兮兮地说道。
“咋变？”老钱可见过陆平川的能耐，绝对是撂地能赚钱的手艺。
“咱们就这么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