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着头,非常小心的为林汐清理伤处,林汐能感觉到冰凉的棉签在皮肤上划过,处理伤口的时间似乎过得很慢,林汐只能看见他头顶的发旋,林汐看着这样的楚晟,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和以前不一样了。
等林爸爸的菜上桌子了,楚晟收拾了药箱,叮嘱林汐:“记得不要碰水,要是感染了,处理起来更麻烦。”林爸爸听进去了,也叮嘱女儿:“要是不行,就请个假,你可别逞强。”林汐看着这两人,真心不知道说什么好,其实就是擦破了点皮,怎么搞得像缺胳膊断腿了一样,林汐不愿再和他们讨论这个问题,赶紧转移话题:“能不能先吃饭,我都饿了。”
一听女儿(姐姐)饿了,林爸爸和楚晟三两下的摆好了桌子,今天的菜还是很丰富的,一盘子糖醋鱼放在桌子的最中间。林汐手疼,夹菜不方便,楚晟坐在林汐旁边,夹了一筷子鱼,细心的将细小的鱼刺挑出来,随手放进了林汐的碗里。林爸爸拿筷子的手一顿,一脸狐疑的看着楚晟。
这个动作是以前楚晟做惯了的,林汐爱吃鱼,可是就怕鱼刺,楚晟都会将刺少的肉留给林汐,或者帮林汐把鱼刺挑出来。时隔多年,再一次和姐姐坐在一起吃饭,楚晟心里无比激动。一下子也没想起来要避讳林爸爸,只得尴尬的解释:“对不住,这是我的习惯,这不就是顺手的事。要不,你把那块鱼还给我。”林汐刚刚将鱼肉送进嘴里,,这会儿吃也不是,吐也不是。咬咬牙,还是咽了下去,脸却红了。
桌子底下,林汐踢了楚晟一脚,楚晟却笑了。之前和姐姐一起吃饭,不都是自己挑鱼刺的嘛,估计姐姐也习惯了。
林爸爸看看楚晟,心说:这习惯还真是特别。为了避免尴尬,林爸爸招呼楚晟吃饭,楚晟一个劲的夸奖林爸爸做饭好吃。林爸爸的水平其实很一般,虽然有个大厨的老爸,可是做饭的手艺一点都没遗传到他身上,如今被人夸赞,虽然有些心虚,可是还是很得意的。
饭桌上林爸爸也打听了楚晟的事情,觉得这孩子孤苦可怜,为人热心又有正义感,对他更加客气几分。等到一顿饭吃完,林爸爸热情的和楚晟说:“以后你也可以常常来,就把这当亲戚家走动。”楚晟脸上的笑意更加真诚,一个劲的和林爸爸道谢。
等楚晟走了,林爸爸还在感叹:真是个懂事的孩子。当然,后来的某一天,他无比懊悔自己今天的行为。
晚上,林汐躺在床上,想起了派出所里那位老同志说的话,回想起楚晟今天的行为,他踢向小偷时的那一脚,他和小警察对峙时的冷厉,林汐终于发现,现在的楚晟和以前的那个楚晟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难道是这些年生活给了这个孩子太多的磨砺,让他的心性发生了改变?
之后的几天,楚晟都没有来找林汐,上一次林汐又给了他不少资料,都是林汐辛辛苦苦抄出来的,楚晟有空就拿出来看,齐霄为了报答楚晟借他资料,主动和楚晟一起练习口语,当然,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楚晟手里的新资料。他很认真的研究了楚晟手里的资料,觉得非常有用,可是他跑遍了新华书店,也没有找到类似的教材。他揣测为楚晟抄写资料的人,一定是个有本事的人。他需要和楚晟搞好关系,这样他就能借到楚晟的光。
因此,最近这段时间,楚晟时常和齐霄在一起,两人的关系也缓和了不少。
拿到比赛通知书的那一天,楚晟又抽空去找了林汐,先看了看林汐受伤的手,几天的时间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这才说起自己来的目的。“姐姐,这次比赛是可以去观摩的,你能不能去看我比赛?”林汐扫了一眼比赛的日期,算了一下,那天自己上班,可是看着楚晟一脸乞求的模样,又有些犹豫。楚晟看着姐姐的面部表情,明白了几分。语气哀伤的说:“当初我考进这所学校的时候,就是一个人来的。其他同学都是家人陪着过来的。这些年,遇上什么事,也都是我自己一个人。”楚晟的语气越来越伤感,说到最后几乎没了声音。林汐想起了当年,她还曾经幻想着能送楚晟去上大学,如今……。“那好吧,我和同事换个班,我记一下地址,到时候去看你比赛。”
看到林汐松口了,楚晟掩饰住心里的得意,对着林汐笑得见眉不见眼。林汐被他逗乐了,这时候她感觉到曾经的那个楚晟回来了。
等楚晟看到林汐的自行车时,那张俊脸僵了一下。林汐解释道:“上回出了事以后,我爸不放心,现在让我骑自行车上班,这样可以早点回去,你要不先回去吧!”林汐小心的看了楚晟一眼,她也明白楚晟巴巴的往这边赶,就是为了和自己说说话,可这话才说了几句,就要赶人,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楚晟的手就握在车把上,低着头,也不说话。林汐在心里叹气,这黏人的毛病怎么改不了了。“那我们俩走一段吧。”林汐最终还是做出了让步,楚晟这才高兴了。
两人走在林荫道上,林汐问起了楚晟学校的情况,楚晟知道姐姐担心什么,把自己的事情都和林汐说了,还特别强调自己是个学霸,让姐姐不用担心自己的学习成绩。林汐被他逗得直乐。难得看着内敛的楚晟展现出傲娇的一面。两人一直聊到了林汐居住的小区门口,林汐才将楚晟赶了回去,临分别前,林汐拿出了一个饭盒,递给楚晟说:“拿去吃,记得和大家分一分。”楚晟自然是一口应下了。等林汐走了,他才打开饭盒,满满一盒子的糖醋排骨,散发着香味,楚晟也顾不得手脏,拿了一块,塞进嘴里。真好吃!
林汐将自行车停在楼下,等林爸爸回家,会帮她把自行车抗上去的。现在自行车也算是个金贵的东西,要是被偷了,那可要心疼死了。
就在林汐停车的时候,隔壁的婶婶一脸神秘的看着林汐笑,林汐有些莫名,处于礼貌还是和婶子打了招呼,那婶子故作神秘的说:“小溪呀,你这是谈朋友了吧,那个男孩子干什么的呀?长的倒是很好看的。你谈朋友了,怎么也不说一声,本来我还想给你介绍对象的。”
看着那女人一张一合的嘴,林汐有点懵,怎么就谈对象了?她指的是谁呀?林汐勉强挤了一个笑脸说:“你说的是谁呀?”“哎呀呀,还瞒着我们做什么?我刚刚看到了,有个男孩子送你回来的,你还给了他东西。”
林汐只想扶额,赶紧解释道:“不是男朋友,就是,就是一般的朋友。”林汐是想说弟弟的,可是想想又要和人解释为什么会多出一个弟弟,这事说起来就没完了。话到嘴边,林汐又改了说辞。
“我懂,我懂,男的朋友。以后就是男朋友了。其实,小溪呀,你这个岁数就是谈朋友也没问题的,岁数到了呀,可以谈了呀。”说完女人自顾自的笑了起来。末了还安慰林汐:“你放心,我不会和人家说的。”
林汐也不想解释了,放好了自行车,和人打了招呼就回家了,她今天还要做饭,没时间和人闲聊。
等林汐忙活的差不多了,林爸爸回来了。林汐招呼了一声说:“爸,你回来了,我还有最后一个菜,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林爸爸看着女儿忙碌的身影,想说什么,又忍住了。吃饭的时候,林爸爸几次想开口,又忍了下来,林汐看着林爸爸纠结的表情说:“爸,你怎么了?”林爸爸把最后一口饭塞进嘴里,等咽了下去,才试探的问林汐:“小溪,你是不是谈朋友了?”林汐手里的筷子差点掉在地上,问:“爸,你这是听谁说的?我每天除了上班就是家里,两点一线,上哪里去谈恋爱。”
“你还要瞒我?隔壁张家的阿姨告诉我的,她亲眼看见的。”林汐:……,MMP,刚刚是谁说的,不会和人家说的,一转眼就告诉了他爸。
没办法,林汐只得把见到楚晟的事情说了,林爸爸看着林汐说:“你觉得那个孩子怎么样?”“什么怎么样?”林汐看着林爸爸一脸探究的模样,简直想撞墙。她放下筷子说:“爸,我现在还没想过要谈恋爱,今天他来找我也是有正经事情的,你可别多想了。”
“哦,哦!”林爸爸嘴上是应承着,心里却想:当我傻嘛,我也是过来人,那个男孩子要是不对你有意思,巴巴的跑来做什么。可惜自己的傻丫头还没有开窍呀,真愁人。
等楚晟回了学校,已经到了晚餐时间。楚晟也没回宿舍,直接去了食堂,打了一份饭和一个素菜,再加上一大饭盒的排骨,足够吃了。魏鸿钧、张志尧和齐霄也结伴过来了,魏鸿钧看见了楚晟,先跑过去和楚晟说话:“哥们,给我们占个位置,一会儿我们买了饭和你一起吃。”说完,他就看见了楚晟饭盒里的排骨了。顿时,他馋的流口水了,什么也不说了,他也要去买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