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椅子,黎老直接拦住了楚晟,激动的说:“孩子,我真的是你爷爷,我是来接你回家的,我知道我们黎家亏待了你,你放心,我会补偿你的,我会给你最好的资源,把你培养成最优秀的外科大夫。我还有一些财产,这些都留给你。”
“您忘了,我姓楚,我可不是你们黎家的人。”楚晟丝毫不为所动。
“孩子,你别急着走,你听我说,我们当初不是有意要抛下你的,我也是这次回国后才知道你的存在,之后我就一直在找寻你的下落,这次也是碰巧了,才让我们祖孙团圆,可见老天爷也要让你回到我们黎家。至于你说的楚家,应该是你的养父母吧,我听说他们对你不好,难道你还对他们有感情?”黎老想想这种可能性应该不高。
他们知道什么,他们根本就没有不知道自己曾经经历过什么,要不是姐姐救了他,他早就死在了楚大根的拳头下。这些所谓的亲人,有什么用。
楚晟看着黎老的眼神冷厉,薄唇紧抿,眉峰微皱,显示着主人现在的心情有多糟糕。张教授上来打圆场:“楚晟,要不你先坐下,先听听黎老怎么说的,这件事总要有个解决的方案的。”
楚晟压下了烦躁的情绪,坐回了椅子上,张教授把牛皮纸袋递给他,楚晟给了他面子,将纸袋打开,扫了一眼资料上的内容,又将纸袋扔回了桌子上。
看到他这样的动作,黎老以为他不相信,解释道:“这是我送到G城去做的,保证结果是正确的,如果你不信,我们可以再做一次。”
“呵呵呵。”楚晟笑了,他将身体前倾,往黎老那边靠了一点,说出来的话就像一根根针,直直的刺向黎老:“黎老,您还没弄明白吗?我并不在意这份资料的真假,因为我压根没想认亲,如果您觉得对我有愧疚之情,那就麻烦您以后不要在我面前出现,我不需要所谓的亲情。”
楚晟的话让在座的人都有些吃惊,刚刚黎老给出的条件根本没有打动楚晟。而楚晟对黎老明显的排斥感,更让黎老伤心。张教授看着已经陷入僵局的场面,先开了口:“楚晟,这件事情对你来说有些突然,要不这样吧,你先回去想想,不要急于做决定,不要怄气。”张教授可谓苦口婆心了,他是知道楚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年轻人,想要打拼出自己的未来有多不容易。这一行的水也深着,要是背后有人支持他一下,这个年轻人一定会大放异彩的。
当包房的,门被关上,黎老无力的倒在椅子上,似乎楚晟的离开,抽走了他全部的力气。
张副院长上前安慰了几句,黎老明显没有听进去,倒是张教授说了一句:“我曾经听说,楚晟之前在那个村子里过的很不好,刚刚入学的时候,他是孤身一人来的,身边也没什么东西。这两年情况才好转了一点,这孩子看着就是有心结的,要不去查查他之前的经历,也好对症下药。”
听了张教授的话,黎老又有了希望,他要去查查楚晟的过去。
时间到了,林汐准备关门了,刘泾收拾了卫生,出去倒垃圾,看见了在离店铺不远处独自徘徊的楚晟。他是知道这人是林姐的男朋友,他想上前打招呼,犹豫了一下,又回到了店铺里。他是有些木讷,但是他不傻,几次接触下来他清楚的知道一点楚晟不喜欢他,甚至对他有些敌意。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但是这样的人,能不和他打交道最好。
刘泾进了店铺,告诉林汐,楚晟来了。林汐觉得奇怪,楚晟来了为什么不进来,以往他都会进来找自己的。林汐走出店门,看见了楚晟,只一眼,她就察觉到了楚晟今天异样的情绪。
直到林汐走到了他身边,楚晟才反应过来,看着林汐,笑了笑说:“小溪怎么出来了?”
将人带进了店铺里,林汐让刘泾下班,关上店门,两人坐在厨房里,林汐给他泡了一杯麦乳精,放在他面前。楚晟沉默了半晌,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林汐。
听完了楚晟的述说,林汐心里没有太多的波动。林汐只问楚晟的意见,楚晟头疼的不是要不要和他们相认,而是这些人会一直盯着他,逼着他认亲,毕竟今天黎老的态度是很坚决的。
“如果真的对你有利,认下这门亲戚也可以,毕竟他们知道你的存在之后,还是在寻找你,说明他们对你有几分真心的。”这是林汐的意见。
楚晟想的更多,他说:“小溪,你不觉得这事有些奇怪吗?一般来说,丢失了孩子最着急的是孩子的父母,可是我根本就没听他提起,只是说要带我回家。”被楚晟这样一问,林汐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只听楚晟说:“上次张副院长提到过一句,如果当时他指的那个人是黎老的话,那我的生母应该已经去世了,那我的父亲总应该还在吧,他一句都没说过。”
在楚晟的眼里,这件事来的突然,又有些诡异,骨子里他很难相信别人,遇到事情难免多想几分。本来林汐是希望楚晟能多些亲人照顾他,这样也能改改楚晟的性子,可是被楚晟这样一分析,林汐也有些犹豫了。
看着林汐紧皱的眉头,楚晟不愿让林汐过于担心,他走到林汐身边,挨着林汐坐下,伸揽着林汐的肩膀。“小溪,别担心,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林汐瞪着一双水润润的眼睛看着他,眼神里有嗔怪,可是嘴角却带着浅浅的笑意,说:“难道我还怕你不要我吗?”楚晟看得心痒,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林汐没有躲开。楚晟心里一喜,换了一个位置,对着那张红润润的嘴唇就亲了下去,点到即止。在林汐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闪身离开了。
被他这样的举动惊了一下,又看见楚晟站在自己一尺开外的地方,防备的看着自己,生怕挨打。林汐低下头,又气又羞。楚晟以为她生气了,又在她身边坐下,小声的哄着:“小溪不喜欢吗?谈朋友都这样的,小溪不要难为情。”
“哎呦!”冷不防,楚晟被林汐拧了一下,疼的他叫出了声。
“你的经验倒是挺丰富的,还知道谈朋友都这样,你谈过几个呀?”林汐故作生气的说。
“没有,没有,我就谈了你一个,我保证。”楚晟大呼冤枉,本来还以为林汐是因为自己亲她才生气的,现在看来,林汐不排斥亲亲,这可太好了。楚晟又重新将林汐揽进怀里,被这样一闹,楚晟的心情好了不少。当然,这也是林汐的目的。
之后的几天,楚晟遇上了黎老,也只是淡淡的打了招呼,似乎认亲的事情没有发生过。黎老心里郁闷,可是一时也拿这孩子没办法。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着,直到黎老看到了记录楚晟在青山村生活的资料,他狠狠的砸了一套茶具,上面的一字一句都像针,刺的他心生疼。
这是什么,这是虐待,是犯罪,可怜这个孩子小小年纪经历这么多的苦难,要不是遇到好心人收留,自己还未必能见到现在的楚晟,可惜那个收养他的小姑娘这么早就去世了,真是可惜了。黎老长吁短叹的一整天,他也能理解为什么楚晟并不愿意接受他,唉!都是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委屈了楚晟。
他再次找到了楚晟,这次他的姿态放得更低了。“孩子,我是刚刚知道你以前过的是这样的生活,你的养父母一家实在,实在太不是人了。你受苦了,这都是你父亲的错。”
楚晟看着对面的黎老,老泪纵横的模样,依旧一副无波无澜的神态。对于黎老去探寻他的过往,他从心里产生了一种厌恶的情绪。
黎老擦了擦眼泪说:“你的收养人对你很好,可惜人已经没了,要不我们去给她重新修个坟墓,你看怎么样?”
“别折腾了,她不在意的。”尽管林汐已经回来了,但是每一次看到那块墓地,都会让他想起姐姐死在他面前的场景,那是他心里最痛的伤口,他也有一个隐忧,他不知道林汐会不会再次离开他,毕竟当时他们确立关系时,林汐说的话,他仍然记忆犹新。
“那你愿不愿意回来?你如今孤苦无依,现在在这个世界上,我就是你最亲近的人了。”黎老对于楚晟原本是欣赏和疼爱,如今更多了几分怜惜,这孩子的命实在太苦了,不过既然已经找到了他,自己一定要好好照顾这个孩子,好好的补偿他。
“我不愿意,上次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希望您不要再来打搅我的生活。”
“你是不是还怨恨着我们?孩子,你听我说。这事说来话长。”黎老看楚晟态度坚决,想了想,还是把当年的事情告诉他。
黎家算是一个书香世家,他本人还留过洋,学成之后,回到祖国,从事医学研究工作。膝下两儿一女,大儿子是前妻所生,后来因为疾病去世了,还有一儿一女都是后头的太太生的。自从娶了继室之后,自己和大儿子的关系就不太融洽。
在六十年代初,黎老听到了一些风声,他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尽管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是他依旧选择离开,当时他是想带着全家一起走的,只是大儿子已经找了对象,不愿意离开。迫于无奈,黎老留下了大儿子,带着其他家人一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