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后十年的某一天，我们一家人在游乐场玩。
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穿着橙黄色显眼的环卫服，弯着腰打扫地上的垃圾。
女儿扯扯我的手：“爸爸，你在看什么？”
我回过神来。
“爸爸大概看到了一个……老熟人。”
女儿天真地问我：“那爸爸为什么不去打个招呼？”
我刚想拒绝，女儿就拉着我向那边跑去。
我求助地看向言夕。
她却走过来说：“我们一起去，都过去了。”
女儿一跑过去就帮着柳如烟捡起地上的垃圾，扔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柳如烟本想谢谢这个小女孩，却不成想看到了我们。
她眼神瞬间回避，捂着脸想要装作不认识我们。
她看起来苍老了很多。
听说自从她坐牢，她的父母就对外公布和她断绝了关系，并且又收养了一个女儿，把那个女孩当成真正的柳氏千金来呵护培养，仿佛都来没有过她这个女儿一般。
她的亲朋好友都对她避之唯恐不及。
一夜之间，她从高不可攀的柳家继承人，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出狱后，她无家可归，只能到处兼职来维持生计。
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一出狱就干粗活肯定是处处碰壁，这恐怕已经不知道是她的第几份工作了。
“柳如烟，好久不见。”我们和她打招呼。
她意识到我们已经认出她，她已经无处可躲了，这才放下遮面的手，把头低得很低。
“好久不见。”
她的声音也变了，变得沙哑不堪。
“阿姨好！”
女儿清脆的声音打破了我们三个人之间诡异的平静。
柳如烟愣了一下，看向小女孩。
“这是……你们的女儿？”
“是的，已经八岁了。”
柳如烟不知怎么的，突然红了眼眶，半晌才又说话。
“很可爱。”
我笑笑：“谢谢。”
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聊的，没说几句我便说我们还要去玩项目，就告别了她。
走出一段距离后，我回头看到柳如烟还愣愣地呆站在原地，便蹲下和女儿说了几句话。
随后女儿便听话地去买了一个冰淇淋，拿着跑了回去，送给了柳如烟。
言夕看着女儿的举动，疑惑地问我：“你和女儿说什么了？”
“我让她送给那个阿姨一个冰激凌。”
言夕点点头：“嗯好，天这么热。”
我其实还让女儿给柳如烟送了一句话。
“好好生活。”
女儿很快便跑了回来，牵起我的手。
“爸爸，那个阿姨不知道怎么了，我说完那句话后她就哭了。”
“我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我只好帮她操了擦眼泪。”
我捏捏她的小手。
“是吗？我家小宝贝做得真好。”
……
第二天，我看到了一个新闻。
在游乐场工作的一位环卫工人，在家吞了大量安眠药，抢救无效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