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瑶兮,我们去走走吧。”沈子澈突然出声道。
闻言,林瑶兮神色狐疑的看了男人一眼,接着才淡淡问,“去哪里?”
她是觉得,沈子澈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怕是对这个社会很陌生也很向往也就遂了他的愿。
反正她今天好像也没有什么事情。
“去湖边。”沈子澈嗓音清冽,如春风般清爽。
林瑶兮没回话,不过推着他离开的方向却是A市最大的人工湖。
因为是白天,湖边行走的人并不多。
天气炎热,微风吹来还带着一点燥热。
走了没多久,林瑶兮觉得太热了,往四周看了一眼,随即在树荫下停住。
“先歇歇吧。”林瑶兮特意选的一处没有人影走动的地方坐下。
树荫下没有阳光的直射,凉爽了许多,林瑶兮抽出了一张纸巾递给沈子澈,“要吗?”
沈子澈低眸看了一眼随即接过擦着额头的汗。
两人坐了一会,没有人开口打破这静谧的气氛。
“想问什么就问。”林瑶兮忽地轻声开口,低头拔了拔坐着的杂草。
她能感受到男人时不时的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沈子澈微微动了动唇,侧头看了林瑶兮好一会才缓缓出声,“难得如此闲暇,我们聊聊吧。”
好像他和她结婚以来,都没有好好的坐下来聊一次。
闻言,林瑶兮撑着草地低低一笑,“聊什么,聊你的前未婚妻吗?”
谈起林楚楚,林瑶兮脸色浮现一抹淡笑,“似乎林楚楚还对你念念不忘呢。”
不然刚刚就不会刻意的针对她了。
这该死的看脸的世界。
沈子澈面色毫无波动,眸光沉了沉,“她与我无关。”
他本就和林楚楚不熟,不过是打小因为两家的关系而认识,他对她根本就没有情。
林瑶兮侧头盯着男人摇了摇头,“真是无情,刚刚她似乎有心弥补你们两人的关系。”
她太明白林楚楚这个人了,若不是因为在意,以她如此高傲的性格,根本就不可能会低头。
况且,现在的沈子澈无权无势,除了爱,她能图什么?
沈子澈神情不改,只是不想在林楚楚的问题上停留太多的时间,转移话题道,“不聊她,不过是一个陌生人罢了。”
陌生人...
可真是冷漠呀,好歹也算是青梅竹马。
“那你想聊什么?”林楚楚疑惑的问了出来。
话落,沈子澈眸光一顿,深邃的眼眸望了过去,盯着她白皙的脸庞,嘴角抿紧。
“瑶兮。”沈子澈忽地认真的喊了她一声。
听到自己的名字,林瑶兮面色淡然的回,“干嘛?”
沉默了一瞬,沈子澈低沉的声音才又响起,“跟我聊聊他吧。”
这个他,不用沈子澈讲,林瑶兮也知道她指的是谁。
只是在听到他的话后,林瑶兮后脊一僵,抓着杂草的手不自觉的用力。
良久,林瑶兮才漫不经心的吐出一句,“没什么可聊的。”
不过都是过去式了,再聊,又有什么意义。
“可是…”沈子澈压低了声线,“我想了解你多一点。”
她和元墨的过去,虽然钟叔已经将查到的事情都事无巨细的告诉了他。
可终究钟叔只是一个外人,而他也同样是外人。
他想亲口听到她说出她和元墨的事情,他想了解她的过去。
林瑶兮眼神放空的看着前方,心底忽然就凌乱了起来。
她从来不喜欢和别人倾泻心事,她习惯所有的事情都自己一人承受着。
可到底她也是人,不是机器人,她会累。
突然,林瑶兮垂首淡笑了一声,笑声里隐忍着凄凉。
“你真想听吗?”
风吹过她的脸颊,撩起她额前的碎发,沈子澈清晰的看到了她眉宇间流露出来的落寞和哀伤。
沈子澈心不可控制的泛痛,抓着轮椅的扶手攥紧着,重重的应了一声,“想。”
他知道谈起这个话题,会残忍的撕破了她伪装许久的伤口。
可是他也清楚,有些事情压抑久了若是找不到一个发泄口,她会更加的压抑。
所以,他当一回坏人吧。
林瑶兮靠在树上,明亮的双眸直视着前方,好半会才开口,声音很轻很轻,“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是十年前,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那一年我十二岁,放学回家的路上村里一群收保护费的男人堵住了我的路,威胁我将所有的钱财交出来,可是那时,妈妈身体不好,我们都要吃不饱饭了,我怎么可能会给他们一分钱,于是我就反抗,因为年纪小,那时候的我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他们把我揍的鼻青脸肿,甚至动了歪心思...”
讲到这里,林瑶兮停顿了一下,接着才继续道,“后来是他路过将我从那群人手中救了下来,他把他们双手双脚都废了,然后他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
谈起往事谈起心上人,林瑶兮的眉眼不自觉的变得柔和,阳光落在她的脸上仿佛渡上了一层光。
美好的仿佛不像样!
沈子澈将她此时的模样深深的刻进脑海里,双拳倏地握紧,唇角紧紧的抿着,胸口说不出的酸涩。
没一会儿,林瑶兮声音淡淡的又开了口,只是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哀伤,“第二次再见到他是在冰冷的冬季,在医院里,妈妈肾一直都不好,那天她病发作了,命悬一线时,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需要两百万做换肾手术,可是我没有钱。”
最后一句“没有钱”,林瑶兮的声音带着颤抖,仿佛在隐忍着什么。
“在村里,他们都骂妈妈是荡妇,生下不知父亲是谁的我这个野种,所以我深知他们根本不会借我钱,所以那是我第一次偷偷背着她联系了林正弘,可是他听完我的求助后一声不吭的挂了电话。”
讲到这里时,林瑶兮手蓦地抓紧,一撮杂草从她掌心中出现,眼底迸发着无限的恨意。
沈子澈面色平静的听着,可是心底却席卷着风暴。
他不曾想过,原来她的童年过的如此的不快乐。
背负着“野种”的骂名,难怪她会不在意旁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