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我对时间没有什么实感。
所以也没发现原来七天这么快就到了。
玄清将阵法解开：“好了，事情我们都办妥了，银货两讫了！”
他语气平静，像是我只要出个门一般。
“我真的不能待在人间吗？”
玄清伸出手，屈指想敲我脑袋，最后还是只拍了拍我的肩膀：
“兄弟，你该去离开了，要不然你会灰飞烟灭的！”
比起生理上的死亡，这次真正的死亡才让我恐惧。
“玄清，下次你干活别那么傻傻的了。”
“你看看两万块的活你起码干了二十万的事，亏死了！”
玄清笑着点点头：“蠢货，你爸给的钱还有多的在我这。”
我一时语塞：“你不是不吃回扣吗？”
“算了，原谅你了，以后看我记得多给我带个游戏机！”
“我今天摆的贡品可贵了，你可别丢了，留着自己用！”
玄清扶额：“我用不着那玩意。”
“那你烧给我！”
“……”
“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我犹豫了一下，开口：“玄清，我还是有点……。”
我想说害怕，可话到了嘴边又觉得有些孬种。
可我也知道，这次离开，就是真真切切地死了。
“别怕，我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
玄清指尖抽出一张符咒，念叨了几句咒语，我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幽深的洞口。
一个蹒跚的身影从中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黑一白两个鬼差。
“外婆！”我惊喜呼唤道。
“兄弟，牛啊！”
外婆将我搂进怀里，看向了玄清：
“小伙子，怎么是你？”
玄清淡定地将我和外婆扭了过去：“婆婆，好巧，是我。”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你们该走了。”
他的手上一用力，将我和外婆推进了门内。
“不是，玄清，我们还没告别呢……”
玄清耸耸肩：“摊牌了，他的魂是我拘的。”
“这次要收走我什么东西？”玄清看着一黑一白两个鬼差。
多年前，他违背天道，被收走了一双眼睛。
直到遇见了沈如风的外婆。
那是个很善良的婆婆，一听自己的器官可以救人，就签了捐赠书。
婆婆的眼角膜给了他。
玄清知道婆婆有个孩子。
婆婆说：“我外孙女最听话了！从不害人！”
可是那天在天桥底下，他见到了快成厉鬼的他。
沈如风说要当厉鬼。
也就在那一刹那，玄清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我要帮他。
原来一切早有定数。
黑白鬼差掏了掏耳朵：“收走什么？我们正常办事，你就是个路过的！”
说完，他们转身就走。
在门关上的那一个刹那，玄清听到了一个声音。
“蠢道士，别再做亏本生意了！”
“下次地底下见面，我请你喝酒！”
玄清站在原地，直到门彻底关上后才点了点头：
“嗯，再也不做了。”
“我等你请我喝酒。”
这七天，太亏了。
要赔上他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