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眼看着他就要走出办公室的时候,他突然停了下来,到底还是把堵在嗓子眼的那句话说了出来:“陌……陌年,你……你能不能……能不能放了致凌?就算我……算我求你了……说到底,他多多少少还是和你有些血缘关系的……”
说到底,他还是放不下。
哪怕致凌真的不是他的儿子,但是这段时间,他投注在他身上的感情都是真心的,他哪里忍心看他去受这个苦?
而且……不管怎么说,他也是锦欣的孩子啊……
他是那么的爱锦欣……
安陌年原本已经低下头处理自己的事情,在听到他这句发自内心的哀求后,冷冷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安筠。
被他深沉如水的眸子这么看着,安筠不自觉颤了一下。
安陌年勾起冷漠的笑容:“你求我?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来求我?”
安筠心里一揪,脸色颓败不堪。
周煦不再给他逼逼叨叨的机会,冷着脸手上发力,直接将人强行拽了出去。
安氏集团楼下,司瑶跟着上了车,刘悠然并没有拒绝。
“你和陌年其实不需要为我担心什么。”刘悠然淡雅一笑,是发自内心的笑容,没有一丝勉强的意思:“不瞒你说,在很早以前,安筠在我眼中就什么都不是了,他弄成如今这个田地,那是他自己的事情,并不会对我造成什么影响。”
“我知道的,妈。”司瑶笑着伸手,覆盖在她保养得体的手上:“我就是想要送妈回公司。”
司瑶还是第一次除了和自己母亲还有黄叔叔以前的长辈这般亲昵,说完这句话后,还有些紧张,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一种暖心。
心中泛着阵阵暖意,刘悠然的眼神也不自觉的柔和下来:“谢谢了,小瑶。”
司瑶笑着摇了摇头。
她一笑,脸颊上就出现了浅浅的梨涡,很是可爱,尤其是那双清凉的眼眸,就好似有散碎的钻石洒落在上面,泛着一圈一圈的光芒。
刘悠然不自觉的看得恍了神,之前阿风说起来的那个事情,在这个时候冒了出来。
她斟酌了一番,最后小心翼翼的开口试探:“小瑶,这么久了,我们也没有去拜祭过你的母亲。不如什么时候,你带着我,陌年,一起去见见你的母亲吧?”
司瑶没有多想,一口答应:“好的,妈,没问题。”
刘悠然垂眸,没有再多说什么。
之后再无交流,车子很快就到了刘悠然公司楼下。
刘悠然吩咐司机把司瑶送到程锦建筑去,正准备下车的时候,她忽然想到一个事情,面色有些严肃:“小瑶。”
“怎么了,妈?”
此时的刘悠然已经恢复了在外人面前女强人的气势,红唇轻启,她说道:“你和陌年,一定要多加小心安沁这个人。”
小心安沁?
妈这是也怀疑她了?
司瑶看了刘悠然一眼,随后慎重地点了点头。
……
一晃几天过去,看起来风平浪静。
司瑶得到姚致凌审判结果的时候,正在家里和安陌年一起打扫卫生。
涉嫌故意杀人因证据不足被驳回,但是挪用公司公款,操控安氏集团股票证券,这两样却是铁证如山,因为设计金额庞大,判刑得比较重,有期徒刑十年。
据说姚锦欣当天在审判庭哭天喊地,当场晕厥过去,最后被紧急送到医院抢救,全程陪伴在她左右的,依旧是安筠。
而姚致凌从开庭到审判结束,从始至终都保持着沉默,除了最后被法警带走的时候,他通过律师转达了一句话。
他要见司瑶。
“你要是不想见的话,不用勉强自己。”安陌年从背后把人全在怀里,温柔的嗓音在耳边低声响起。
司瑶转过身,勾住他的脖子,姿态慵懒如一只高贵的猫咪,她巧笑嫣然:“那我采访一下安少,要是我同意去见他的话,安少会不会因此吃醋?”
“你觉得呢?”安陌年紧了紧搂着她的手,仿佛要把人揉入骨血之中。
两具身躯紧密的贴合在一起,能感受到彼此身上传来的温度。
司瑶歪着脑袋,扬起下巴,小模样看起来颇为挑衅。
安陌年危险的眯起眼睛,再次紧了紧手,司瑶的柔软撞上他坚硬的胸膛。
有些疼。
“安陌年!”司瑶娇嗔地瞪了他一眼。
“嗯?小东西叫我做什么?”安陌年眼中荡漾着笑意,面上却表现出禁欲系般的一本正经。
司瑶白了他一眼,恨恨道:“早知道我就不应该那么快原谅你的!”
“呵……”安陌年轻笑出声,柔软的唇瓣快速落在她的唇上,捻转,厮磨,他沙哑着声音:“那要不……晚上,我任由你处置?嗯?”
他一边说,搂着她腰身的手,还不规矩的乱动着。
司瑶红着脸在把他手给拍开。
什么任由她处置?
到最后,受累的不还是她吗?!
这个禽兽!
还挺会打算盘的啊!
真把她当纯情小白花哄呢?
司瑶恨恨的瞪着他,在安陌年眼中,却是媚眼如丝。
安陌年眼中闪过餍足的得意笑容。
司瑶连和他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安陌年俯身,再次在她唇瓣上偷了个香,醇厚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要是想去的话,我陪你过去,到时候我在外面等你。”
“好。”
……
翌日。
两个人来到临城监狱。
安陌年事先打点好了一切,司瑶对此很放心。
“嘎吱——”
探视的房屋大门被打开,姚致凌出现在了视野中,他手上和脚上都被戴着手铐,整个人早就没有了最先的意气风发,现在看起来死气沉沉的。
司瑶对此,没有什么想法,声音一贯冷漠:“我来了,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现在可以说了。”
姚致凌抬头看着司瑶。
两个人的视线碰撞在一起,司瑶面无变化,就好似在看一个最寻常不过的陌生人。
姚致凌见此,一颗心也不知道是恨还是痛。不过两秒,他就狼狈的移开视线,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很快,探视室只剩下无尽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