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开嫁人这件事,谢玉琳一大早就来到安阳县,找到了李二狗,让他找人打听杀死朱盛的凶手。
这样的案子,衙门没有办法,但他这种走街串巷的小混混,肯定能打听到一些蛛丝马迹。
说完了这件事,她又询问了云雾山盗匪的情况。
“我已经派了兄弟日夜坚守,但这段时间,那些人都没有出现过。”李二狗禀报道:“不过,昨天我发现有人往云雾山那边运粮食。”
“哦?”谢玉琳好奇:“是谁?”
“我不认识。”李二狗摇头,又想起了什么,便道:“但这伙人是从安阳县的方向过去的。”
谢玉琳皱眉,李二狗在安阳县混了这么多年,如果是一伙人,他不可能不认识。
“有没有让人去跟着?”
“啊,这个。”李二狗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谢小姐,你只让我们监视云雾山那边……这个……”
谢玉琳淡淡一笑。“只要你们认真给我办事,钱是少不了你的。”
“嘿嘿……”李二狗闻言笑开了花,“谢小姐您放心,我这就让人去办。”
从安阳县回来,谢玉琳终于可以坐下来好好思考一下了。
昨天凌天屹的话虽然带有很强的诱导性,但他话里的意思是很清楚的。
她现在太过弱小,要学会团结身边的力量。
首先的目标,自然就是县令一家。
这次的案子,如果县令不是顾忌她之前的功劳,很有可能便会因为桂莲的证词定下她的罪名。
但要怎么去做呢?
这么想着,她的鼻子忽然抽.动一下,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她心头一动,抬脚去了后院。
只见齐果儿和小十正在煮火锅吃。
齐果儿看见她高兴地招手:“姐姐,快来,有火锅。”
小十面无表情地起身去前院厨房拿了一副碗筷过来。
谢玉琳看着面前齐全的装备,忍不住挑眉。
“你们两个……”
这段时候她忙得不可开交,对齐果儿倒是没怎么关注,没想到这两个人凑到了一起。
齐果儿一边不停地夹菜,一边说:“就上次那个墨水,他很好奇其中的化学元素,就天天来找我问,不回答他,他就跟个复读机一样,然后就这样了。”
一旁的小十默不作声,默默地将锅里煮好的菜分门别类的夹进他和齐果儿的碗里,仿佛齐果儿说的人根本不是他。
谢玉琳看见这一幕,忍不住询问:“果儿,你不是有那个什么症吗?”
她不能说得太明显,毕竟这是齐果儿的秘密。
“社交恐惧症。”小十语气平静的说了出来,“这是一种疾病,人多的时候害怕,有人和她说话也害怕,甚至,有人看她,她也害怕。严重的时候,有可能会呕吐,痉挛,晕倒等等。”
“在了解这个病症以后,我尝试让她接触人群,她的反应很剧烈,我觉得她的病症很特别,我想研究一下。阿琳,可以吗?”
少年平静地诉说着病症和自己的想法,一旁的齐果儿则是满脸无奈,有些生无可恋。
“姐姐,你能不能赶他走,他简直就是个疯子。”说着,她将小十给她夹的菜吃得一干二净,又将碗随手放在小十的面前,继续一脸郁闷地吐槽,“姐姐,他真的好烦呀!昨天还做了一锅毒药让我喝,要不是我略懂医术,我直接就见阎王了。”
小十则是面无表情地继续给她夹菜。
谢玉琳看见这一幕,忍不住问:“火锅是谁煮的?”
这个时候,刘妈妈和月霞她们都在工坊那边,家里就剩下谢父和李氏,没人能动手。
“我做的。”小十面上古井无波,“很简单,按照她给出的配料表一一添加就可以了。”
说话的同时,他将夹满菜的碗重新放回到齐果儿面前,期间,还细心地将碗边缘的油渍擦干净,把齐果儿衬托得跟一个幼儿似的。
谢玉琳忍不住“啧”了一声,语重心长地说:“果儿,有些事情你要学会看到它的两面性,也许这一面对你是不太好的,但另一面却又特别适合你。”
说罢,她便起身走了。
齐果儿忙着吃东西,吃完了才开始回想姐姐说的话,然后满脸疑惑地看向小十。
“刚刚姐姐说那话是什么意思?”
小十淡定地涮菜。“没听清,不知道,不清楚。”
齐果儿停下动作,狐疑地看着少年。“总感觉你在敷衍我。”
“你看错了。”小十面无表情地将一片肉放进齐果儿的碗里,“肉好了,快吃。”
“哦。”
这边,谢玉琳满脸笑意地走到前院,找到了谢父。
“爹,我想买个铺子,做火锅店。”
谢父明显一愣。“你现在都这么忙了,火锅店谁来照看?”
谢玉琳弯唇一笑。“这不是有爹你吗?您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家里的产业越来越多,您还这么年轻,难道就想做老太爷了?”
谢父回过神来,目光复杂地看向女儿。
“琳儿,这些都是你一手建立起来的,就这么轻易地交给爹了?”
他回来的这些日子,变化最大的就是这个女儿。
原本的闺女,单纯懵懂,娇俏可人,完全是一个十四岁小姑娘的模样。
而现在的女儿,成熟稳重,行事有度,游刃有余地把控着越来越多的产业。
简直难以想象,在这短短两个月里,她究竟经历了什么样的煎熬。
“哎!”
谢父轻叹一口气,忍不住像以前一样抬手拍了拍谢玉琳的脑袋。
“琳儿,你长大了!”
这一刻,往日的种种忽然浮现在眼前,无边的委屈席卷了谢玉琳的心脏。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父亲,终于流下了复杂的眼泪,嘶哑着声音对着谢父说:“爹,不管如何,我都是你的女儿,我需要你的保护,你一定要保重自己。”
事实上,她想说自己前世所遭遇的委屈和不甘、想说自己得知一家人惨死时的绝望、想说重生后的庆幸与担忧。
但最终,她只说出了自己的祈求。
一切都过去了,过去也许是千疮百孔的,但有了家人的支撑后,她更在乎的是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