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秒钟之后,白发苏凝儿的眼睛才恢复成正常的黑色。
“帝都出事了。”声音极淡极轻。
声音也变了!
廉丰第一次在梦里听到她说话,声音淡漠如冰,完全不是现在活泼灵动的样子。
如果不是特殊的感应,廉丰一定怀疑这是跟苏凝儿长相相似的另一个人。
只见白发苏凝儿抖动手腕,一个小小的口哨出现在掌心。掌心能量催动之下,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长啸。
声音穿透力强,廉丰反应不及时生生承受了最前排的“攻击”,梦里的画面开始模糊到破碎。
碎片飞舞,他仿佛在最后某个碎片上看到了苏凝儿看过来的眼神,随后整个意识掉入黑沉的空间,现实里他感觉到坠落猛地惊醒。
耳边仿佛还能听到那声尖锐的长啸。
额头上亮晶晶的汗有种要滴答滴答往下掉的趋势,手边一捞,苏凝儿不在身边躺着。
廉丰精神力急忙扫过周围房间,“看”到苏凝儿在隔壁书房的榻榻米上。
这才终于放下提起的心,挥手蒸发掉身上的汗水,踩着地上铺设的厚厚的毛绒地毯去了书房。
苏凝儿正盘腿坐在榻榻米上,手上掐着他看不懂的法决,在吸收和引导愿力,有身体里的,也有外面游离在空气中的。
廉丰悄悄的坐在苏凝儿的对面,托着下巴细细的看这样“用功”的人儿。
在前段时间N市市长的神来之笔下,很多人对玄学的态度由最先开始的完全不信,封建迷信,转变为现在的半信半疑。
但身处事件中心的N市市民有极大一部分人对此深信不疑,家里挂着苏凝儿的照片,甚至还有老人给立了长生牌,有事没事的对着它念叨几句,久而久之形成习惯。
苏凝儿这次吸收的愿力大部分都是来自于此。
那些人明显是把她当成了吉祥物,有事没事拜一拜,反正他们也经常“转发这个锦鲤”。
有谁知道睡觉睡得好好的,被乱七八糟的响动吵醒的感觉吗?
这种往身体里拼命挤着的愿力多到她有一种受之不起的感觉。
可也不能扫除出去,只好半夜悄悄爬起来尽量吸收。
为了不打扰到廉丰的休息,同时也是不想让他担心,悄悄的下地到了隔壁这里。
心里装着事情,没有注意到,以往她翻身廉丰都会起来看看,睡眠特别浅。
但这次她的离开却没有惊醒廉丰。苏凝儿以为是他太累了,也没有多想。
吸收这些愿力的时候,苏凝儿能明显感觉到不同,平常的或者之前的愿力,吸收到身体内是如淡水入喉般清爽。现在这种带有她名字或者跟她本人有一点关系的愿力,入喉是清甜的泉水般。
廉丰不知道苏凝儿是甜蜜的负担,看着她身边环绕的白光,还有她嘴角的微笑,以为她在“偷偷用功”。
撕开空间裂缝,在祈愿之力浓郁的地方抓取一些回来,团吧团吧揉成小小的球,一个个抛进苏凝儿身边的愿力圈子。
有一种小时候套圈的奖品的期待感。
就这样一揉一抛的过程中,廉丰的心逐渐平和下来。
苏凝儿尚且不知廉丰大半夜送给她的这份“大礼。”
她这次入定时间稍微有些沉醉,处于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态里。她在清醒的时间段里进入了自己的意识海。
她见识了一场蜕变。
新旧交替,更新换代!
七彩如极光般绚烂的意识空间在经历了破碎重组之后,有了钻石的硬度,还有部分作为冷兵器的肃杀感。
总归是好事。
去看了意识海中心的结界,还是老样子,这次的异变没有改变它分毫。
“我都来过你这里好几次了?怎么都不给一点反应呢?是中间缺了什么东西吗?我记得是不是有一个空位。”苏凝儿自言自语。
意识海空旷的都有她自己的回声。
趴到结界上往里面看,浓郁的白雾看不清楚,但无疑里面拥有巨大的能量。苏凝儿猜想过在她意识海里藏着的是个什么东西,现在最大的可能是一个令牌,因为她依稀记得,在结界最薄弱的某一次,她看到过这些宝物中心的那个虚影。
是一块令牌的样子。
现在没有更多的佐证只能把猜测记在心里。
静静的就这样过了一夜。
廉丰也如雕塑一般没有换过姿势,苏凝儿的样子他能看到永远。
但不知道是不是受白发苏凝儿的影响,廉丰看着眼前白色光环下的苏凝儿,嘴角的微笑看久了之后有一种悲悯的气息。
像寺庙祠堂里供奉的佛像,拈花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