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遂的动作很快，半个时辰不到，饭菜都上了桌。
乔可早就坐在桌边等着了。
先前厨房里飘出来的各种香味，简直叫她口水都差点滴出来。
此时饭菜都上了桌，乔可着实被惊了一把。
就那么一块猪肉，祈遂愣是翻着花样做了六个菜。
其中还有乔可最想吃的炖肉。
将饭菜都端上桌之后，祈遂又回了厨房。
乔可抻着脖子望望，见他在收拾东西，心说他玩角色扮演还挺用心。
乔可不管他，招呼了小楼过来，就拿起筷子率先夹了块炖肉喂进了嘴里。
香！
乔可本来还想挑刺的，但没想到，才吃了一口，瞬间就被征服了。
乔可挨道菜都吃了一口，要不是立场不允许，她肯定好好夸夸祈遂。
小楼坐在桌边，眼巴巴看着乔可一口接着一口，他歪了歪小脑袋，“师父，师爹做的菜，很美味吗？”
“嗯嗯！”乔可应了一声，又察觉不对，“别叫他师爹，他不是。”
“……”小楼看了看厨房的方向，突然觉得师爹好可怜。
师父睡了一觉，醒了就不认师爹了。
“吃啊小楼！”
乔可将碗筷摆在小楼面前，小楼却摇头，“我不能吃。”
“为什么？”
“会吐。”
“谁说的？”
“……师父说的。”
乔可：“……”
她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祈遂这时又从厨房走出来，手中拿着一个牛皮纸袋，朝这边走来的时候道：“小楼从小就用灵力喂养，他已经失去了进食的能力。吃东西会吐。”
“啊？这么可怜？”乔可摸了摸小楼的脑袋，“谁那么缺德，从小就用灵力喂养小楼。”这天下这么多美味他都不能吃，多遗憾呐！
祈遂：“……”
小楼：“……”
乔可见这一大一小都一言难尽地看着她，她愣了愣，心说难道她就是那个缺德鬼？
祈遂将手中的牛皮纸袋递给乔可，道：“这里是你最喜欢的小酥肉。”
乔可将信将疑地接进手中时，忽然听见祈遂给她传音道：“小楼当时情况特殊，你也是没办法才用灵力喂养他。如若不是你救他，他早就死了，所以你无需自责。”
乔可打开牛皮纸袋的手顿了一下，里头香气扑鼻。
她心里却别扭，谁自责，谁要听他的解释。嘁。
小楼却极其认真地看着乔可道：“没关系的，师父。”
说完，他露出两排小白牙冲乔可笑了笑。
乔可又听见祈遂的传音：“小楼有共情的能力，他能体会到你的心情。”
乔可神色如常地挑了一块小酥肉吃了，然后对小楼道：“小楼自己在院子里玩一会儿，师父有话要问问他。”
“你跟我过来。”
她说完，一指祈遂，率先往屋里走去。
小楼有些担忧地看着乔可的背影，又看看祈遂，“师爹……”
“没事的。”祈遂给了小楼几枚术法玉符，“自己先看看，若有不懂的，问问你师父。”
小楼捏着玉符，认真点了点头。
祈遂便往屋里去了。
乔可已经坐在窗户下面的椅子上，慢条斯理地吃着小酥肉，等着他。
祈遂顺手关了门，转身时道：“关于小楼的事情，我可以都告诉你，只要你想知道。”
乔可没说话，微微一挑眉，祈遂心领神会，这是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祈遂略一思忖，便将所知道的所有关于小楼的事情都跟乔可说了。
这些事本是乔可告诉他的，现在他又原原本本还给了乔可。
乔可听完，目光在祈遂脸上一扫，“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左右我失忆了，事情还不是随你说？”
祈遂听乔可这么说，心中反而松了口气。
他不怕乔可的反问，就怕她一言不发将他打发走。
祈遂从储物袋中拿出一枚玉符，“这上面是‘知无不言’的术法，你可以学了来问我。”
知无不言？
乔可脑中隐约划过祈遂使用这术法的场景。
她默不作声地接过，灵识往玉符中一探，确定没什么可疑。
乔可将玉符握在手中，“好，那我们，晚上见。”
祈遂欲言又止，但见乔可根本没有想继续说话的意思，他只得离开。
不过好在乔可收下了那玉符，等她问完她想知道的一切，大概，会重新原谅他……
祈遂走后没多久，小楼就进屋找乔可。
乔可拄着下巴若有所思，见小楼过来就问他有什么事。
小楼迟疑了一下道：“师父，师爹说，之前我的眼睛之所以同别人一样，是因为师父你给我施的法术……”
“师父，不如……你还是给我重新施术吧……”
“我不想走出去，别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
小楼的话，让乔可顿时心疼不已。
她知道，就算她能将那些乱嚼舌根的人都揍一顿，也挡不住人言可畏。
何况小楼还这么小。
幼小的心灵最容易受伤害。
乔可摸了摸小楼的小脸蛋儿道：“小楼，师父要告诉你的是，你就是一个普通小孩，你不是怪物。”
“不管别人怎么说，别人用什么眼光看你，你首先要能够正视自己。”
“小楼在师父心里，就是一个完美的小孩。你是师父的宝贝小徒弟，师父不允许任何人欺负你，知道吗？”
“所以，你也不要自卑，懂吗？”
小楼眼里泛着泪光，紧紧瘪着小嘴，点了点头，“嗯！”
“谢谢师父，师父你真好……”
小楼一眨眼，两行眼泪就流了出来。
小可心疼地帮他擦眼泪，然后还是给他眼睛上施了术法，将它变得与常人无异。
+
入夜，小楼在隔壁睡着。
祈遂如约来了乔可屋子里。
只是他一进屋，就看见乔可手中转悠着一柄匕首。
匕首被她指尖玩的眼花缭乱，祈遂有些担心她会割到手。
但听“锵”的一声，那匕首就被乔可钉进了桌子里。
乔可偏头看着祈遂，“你知道吗，每当我看见你，就会想起你在婚礼上刺我的那一剑，我也十分想让你尝尝那是种什么样的滋味。”
祈遂定定看着乔可。
迟到的惩罚，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