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落感觉自己心头悬上了一把尖刀，手心瞬间就被汗水浸湿。
不会吧，不做那事不会真的要死人吧？
伸手去探男人的鼻息，苏云落心中一块大石头往下落了落。
还有呼吸！
立刻将手指搭在封暝手腕上，苏云落的眉头便皱了起来。
这脉象，太虚弱了！
“啊！”
平地惊雷一般的叫声险些把苏云落惊得从床上摔下来，急忙回头去看。
“小宝？怎么了？”
苏小宝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坐在软榻上直愣愣地同小黑四眼相对。
苏云落起初不知道苏小宝受到惊吓，以为是小包子刚刚睡醒而小黑又碰巧做了什么。
只是，接下来小包子的反应，着实给苏云落整不会了……
“娘亲！这是什么，好丑！”
小黑：啊，这……
苏云落一边抱着苏小宝轻声安慰，又对上小黑一双满是委屈的大眼睛。
“小宝，这，这是小黑，刚才我们遇到危险，它救过你的命……”
再说了，有很丑吗？
黑乎乎的，长的也挺可爱的吧。
苏云落简单跟苏小宝说了下昨夜城中有黑衣人刺杀平民的事情，递给苏小宝检测疫病的白布片，便转身继续查看封暝的伤势。
苏小宝昨夜沉沉睡了一觉，早晨醒来再检测，果真就不再变色，疫病已经彻底痊愈。
而这时的苏小宝显然也重新有了精神，跳下软榻来到了眉头紧皱的苏云落跟前。
苏云落将手从封暝的手腕上收回，便伸手拍了拍苏小宝的肩膀，满脸凝重。
“小宝，你爹的脉象太虚弱了，但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办，你在这里照看一下，我出去找个帮忙的人来。”
她不懂武功，但，凌云霄他们应该比她强一点。
真是的，她闲着没事儿非要试验什么啊！老老实实滚床单的话什么事儿都没有！
苏小宝老老实实点了点头，目送自家娘亲离开了房间。
娘亲这段日子也太辛苦了，自己好起来之后要好好帮……
苏小宝脑子里的念头突然停滞，转身的动作都仿佛被摁了暂停。
四目相对，苏小宝只停了一瞬间，立刻做出反应。
“娘……唔！”
娘亲两个字还没说出口，苏小宝便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嘴。
男人一双黑眸深邃明亮，对上苏小宝的眼神中透着几分无奈。
“别叫。”
苏小宝皱眉，似乎有些不满。
娘亲刚才还因为他的身体急成那个样子，他现在都没事儿了还不让叫娘亲？
苏小宝没再开口，封暝松了口气，手上的动作也松了松。
可就是这一松手，苏小宝清亮的声音便再次响起。
“娘亲！娘……”
“别出声！爹有事情问你，真的！”
有事情？他们之间能有什么事情？这人一看就不是大牛爹爹，跟他也没什么好聊的。
苏小宝眼中的抗拒实在太明显了，封暝十分相信，只要他一松手，这小家伙立刻就会大喊大叫把苏云落找来。
“只要你听我说，我保证永远不伤害你娘。”
“本尊，以魔宫声誉发誓。”
苏小宝露在外面的眉眼皱了皱，极为短暂的犹豫过后，终于还是点了头。
嗯，什么都不损失就能换来娘亲的安全，好像不亏。
这一次，封暝放下手，苏小宝没有出声，男人长舒一口气。
“快说。”
封暝：……老子干魔尊这么多年，就没这么憋屈过……
“这些年，苏云落没想过杀你？”
开门见山，封暝问出的问题正是他最疑惑的。
苏云落从一开始就对他和这个被强迫生下的孩子抱有那么大的恶意，为什么还让苏小宝活到了四岁的年纪？
按照他最近恢复的记忆，苏云落并不是这么一个有耐性的女人。
所以，他怀疑，苏云落虐待苏小宝但又强忍恨意留住了他的性命，是想要打入魔宫内部……
她是正道奸细的可能性极大！
可……她为了儿子的病情不顾危险亲身照料，遇到刺杀也一向舍身保护，再加上平日的表现……
就算巫言一次又一次的提醒他苏云落的身份，他的直觉还是控制不住的去相信苏云落。
苏小宝一张精美稚嫩的小脸原本只是挂着几分傲娇，如今听到封暝的问题，一瞬间便沉了下来。
黑眸从清亮澄澈转为幽深难测，封暝从一个四岁孩子的眼神中看到了极为复杂的情绪。
脑海中浮现出这几年娘亲的举动，苏小宝没有隐瞒的意思。
他勉强承认，眼前的男人聪明程度不亚于他，隐瞒就等于承认。
“有过几次，但、但在最后关头都、都停住了。”
洒满了砒霜的烧饼会被夺走扔掉，烧着煤炭禁闭门窗的屋子会在他失去意识的前一刻门窗大开，已经抵在心口的利刃会突然收回……
“娘、娘亲舍不得。”
不需要知道更多原因，苏小宝明白自己的出生对于苏云落来说是一种不愿承认的污点。
不然，眼神里的凶狠怨恨也不会那么深刻。
可一次次的放弃，再加上这几个月突然的转变，苏小宝觉得只有这一个理由足以解释。
娘亲从心底，是爱他的，这种爱抵消了怨恨。
封暝和苏小宝对视一眼，当然明白苏小宝坚定的眼神中相信的是什么。
而苏小宝当然也明白眼前的男人问这个问题，理应是在做最后的取舍。
长久的沉默之后，苏小宝和封暝似乎达成了什么一致，看向对方的眼神逐渐坚定。
只可惜，如果同样的问题拿去问苏云落的话，她可能会给出截然不同的答案。
毕竟，原书中的苏云落那可是毫无情感全靠疯批。
说她每到了最后关头于心不忍的离谱程度，还不如说是以前的苏小宝提前开窍死里逃生。
“这里这里，昨天晚上他……他身体不太舒服，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虽然是大夫，但内功造成的一些问题还……”
苏云落一边念叨着一边带人往卧房走来，可一推开房门，便被熟悉的声音一惊。
“娘子！”
诶？
这称呼……
苏云落刚进门就愣在原地，目光落在床上已经苏醒的男人身上，自然没有注意到苏小宝蹲在一旁十分不屑的神情。
“大牛？你醒了？”
刚刚回到床上，都没坐热乎的男人看到自家娘子回来了，又急忙下床要来找苏云落。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身体虚弱，还没走两步，人就控制不住的往前面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