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邦逸和卫远沟通完之后,当即便给魏宇擎去了电话,说明来意。他讲话很少拐弯抹角,都是直接切入,魏宇擎在电话另一边听着,本就板着的脸,愈发严肃起来。
周邦逸不仅讲话直接,还不爱拖泥带水,说完就把电话挂断,徒留魏宇擎在办公室蹙额。
名义上的联络员,实际上的秘书刁建平看到魏宇擎挂了电话之后沉默不语,问道:“镇.长,谁的电话啊?”
刁建平是跟着魏宇擎来到南良镇的,两人之间利益相连,魏宇擎并不忌讳在刁建平面前说起周邦逸的事。
“周市.长的儿子?他的意思是让咱们对付田斌?”
“嗯,按他的意思,不仅要对付田斌,还要赶尽杀绝。”魏宇擎漠然道。
“这怕不是周市.长的意思吧?周市.长在交口市任职几十年,从来没听说他和哪位领.导有过激烈对抗,周市.长的性格、行事风格都不像是会把事情做绝的。”
刁建平都能想到的事,魏宇擎又何尝想不到?他点头认可刁建平的言论,“不错,对付田斌可能是周市.长的意思,赶尽杀绝却是周邦逸的私心。”
“镇.长,你打算怎么做?”
电话挂断到现在也有一阵了,魏宇擎很快想好对策,“先且看看田斌表现如何吧,他要是个尸位素餐的,赶尽杀绝又如何。”
魏宇擎早就和刁建平讨论过陈安华主导的这次挂职工作,目前还看不出什么。
挂职这事,钻空子的人太多,甚至发生过挂职两年,既不在原单位上班,也不在挂职单位上班的情况;还有虽然每天到挂职单位报到,却是每天在办公室玩手机,没有参与过一项实际工作,最终还把别人的功劳记在自己头上的情况。
陈安华上任后几次清理,倒是把这些蛀虫给清理出去了,现在到他自己主导,能不能做出成绩还需要时间验证。
“田斌今天在干什么?”
“回镇.长,田副镇.长带着于委.员下乡去了。”
“哦?能说动这位娇贵的于委.员跟着一起下乡,看来田副镇.长还是有点作用的。”
“王主.任说,昨天下午和晚上,于委.员和田副镇.长在宿舍单独待了好几个小时。”
魏宇擎额间皱得深了一分,“行了,不要总是盯着他们的私生活,多关注工作上的事。”
“是,镇.长,我知道了,那我先回去工作了。”
张平安那边也和魏宇擎一样,收到了田斌和于之瑶的动向汇报。
“书.记,田副镇.长和于委.员怕是关系不浅。”
张平安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冷哼几声,“让你好好表现,结果呢?白瞎你这长相。”
孙景鹏不敢还嘴,他勉强算是张平安的远房外甥,从小族里大人就说张平安有出息,让孩子要向他学习,长大之后,他顺利考进体制内,也算是得了张平安青眼。
可惜……此青眼非彼青眼。
“于大小姐和其他人不一样,我还需要多加研究。”
“你最好是尽快研究出来,别让田斌这个后来者把你压下去。”
孙景鹏在心里念叨着田斌不是后来者啊,明明他们先认识的,我才是后来者吧,面上却不敢反驳。
“书.记,要不我先试着和田斌打交道吧,从侧面入手说不定更好。”
张平安想了想,点头道:“行了,你先出去吧,晚上记得来我宿舍。”
孙景鹏眼底闪过黯淡,“是,书.记,我知道了。”
田斌不知道有这么多人惦记着他,此时他正带着于之瑶在那良村考察。
“这也太臭了吧。”于之瑶捂着鼻子,忍不住吐槽。
之前一路都没有抱怨过的小柯此时也忍不住同意于之瑶的观点,“才刚开春就搞出这阵仗,那良村环境是真不行。”
田斌早有准备,从包里掏出三个口罩,将另外两个分给于之瑶和柯仕远,嘴上回答道:“那良村和隔壁几个村子都是以养猪为主,环保方面的确做得不太好,这也是咱们一直受到北良镇诟病的原因所在。”
田斌带着三人来到河边,“交江流经交口、高阳,我们在上游,因为养殖业过于粗放,经常导致下游水源污染,最严重的一次,北良镇一夜之间40多人进医院,后来还引发一场大型械斗。”
于之瑶震惊,“这么严重,镇里就不管吗?”
“小柯,你来说。”
小柯顺着田斌的话回答道:“养猪是农民们赖以生存的产业,小规模的养殖挣钱不多,想要让他们投入资金进行改进,谈何容易,南良镇政.府穷得叮当响,想用补贴的方式来引导也做不到,县里和市里对南良镇的事务也不怎么上心,久而久之的,也就只能放任了。”
“可是都影响到下游人民用水了,这都不足以引起重视吗?”于之瑶不解。
田斌还是让小柯来回答,“两个城市之间的沟通哪有这么顺畅,你看之前的物流项目,那是明摆着有利益的,都谈得这么艰难,更何况是这种没有收益的事,想要达成一致可不容易。”
田斌接过话头,“高阳市倒是一直想解决,黄常.委还差一点就办成了,不过后来交口领.导层变换,之前谈好的也都不了了之了。”
于之瑶回过味了,“所以陈书.记把你放到南良镇,就是想要把这个问题解决掉。”
“这只是其中一个问题,陈书.记想要的可不仅是这么简单。”
这时,一名老者走了过来,“你们哪来的?”
老人语气不太友好,田斌却是满脸堆笑,从口袋里掏出华子,给他散了一根,答道:“大爷好,我是那良村新来的包村干部,我叫田斌,今天就是来咱们村里看看。”
大爷打量了一眼田斌三人,又看了一眼华子的包装,还是接了过来,“换人了?姓赵的呢?”
“是啊,之前的赵委.员调走了,我是新来的,大爷认识赵委.员吧?”
大爷从鼻孔里哼出几个音符,表达着浓重的不满,“姓赵的走了才好,他要是不走,老子还要打他呢!”
“大爷,这是怎么回事?方便跟我说说吗?”
大爷把香烟点燃,抽了一口之后,方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