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唐潮匆匆地出了大帐,一把拎了小六子的胳膊就往背后与大帐一墙之隔的小帐绕去,边箭步如飞的走着,边问小六子,“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姐姐刚刚醒过来了,不过我还没高兴过来,她就又晕回去了。”小六子当先一步掀掀开帐帘,继续道,“就喝了一杯茶,什么话也没有说。”
唐潮紧走几步,矮下身子蹲在伊人的床前仔细观察了一会,忽然冲站在近前的小六子勾了勾手指,“这小帐之前有人进来过吗?”
小六子闻言,立马红了眼睛地盯向唐潮,“神马将军!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茶水有问题吗?姐姐的饮食起居向来都由我经手,我会害姐姐吗!”
“六子,姐夫不是这个意思,既然不是茶水的问题,那你就替姐夫去把全冀州城里最好的大夫找来,咱们得尽快弄清楚你姐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虽然得到了解释,可小六子眼中的委屈劲却是有增无减,红着眼眶闷不吭声地就往外走。走不多远又折回身来冲帐内大吼,“去找大夫就去找大夫!我小六子才不是小气的人,为了我姐姐,我就忍你这一回!”
唐潮看看床上昏迷不醒的伊人,又看看已然缩小成一个点的小六子,失声喃念,“还真是孩子心性,伊人啊,你要是再不肯醒来,我可就要对你这可爱的弟弟开刀了,你要真狠得下心,那你就继续睡着。”
说完,唐潮深深地看了伊人一眼,俯过身去吻了吻她的眼睑,又将手附到伊人已经明显隆起的肚子上来回温柔的扶摸着,脸则偏过去,贴着伊人的耳朵轻诉,“你看,咱们的孩子都已经这么大了,难道你忍心连孩子的第一声啼哭都要缺席吗?好伊人,算我求你了,我知道你心里恨我不愿面对我,可看在孩子的面上,你好歹也睁开眼睛看看,我保证,只要你醒过来,我绝不会再让你受一点点伤害!”
“还有……”唐潮声音中略带哽咽,“你要是不醒过来,又怎么有机折磨我,把你对我的怨气通通发泄出来呢?所以伊人,你必须醒过来,不要给了我希望的暑光又将我推入绝望的深渊。我以前有多坏你也是知道的,如果你还是固执的不肯醒来,我不但会对小六子不利,就算是你亲生的孩子,我也要一天天地折磨他,直到你这个做妈妈的醒过来为止,相信我,我一定说到做到!”
小帐内的唐潮正紧紧的拥着伊人的身子低喃,帐帘就被随后而来的何如仙夫妇给掀开了来。掀开的帐帘处,一缕阳光斜斜地溜了进去,光线打在唐潮的脸上,引起一阵晶莹闪烁。可他仍自沉寖在自己的思绪中没,静默无语。
帐帘外边的何如仙在外边偷听了许久,原本以为伊人出事了,唐潮无论如何也会心疼难受的,谁知道却让他听到唐潮那番令人气愤至极的威胁!终于一个没忍住,扒开拦在前头的李央就往帐内冲去,气愤难平地指着唐潮破口就骂,“唐潮!你还是人吗你!亏伊人还怀着你的孩子,你不好好地对她,反倒用她在乎着的一切事物来威胁着她,你说,你到底想怎样!不把伊人给气死你就不甘心吗?!”
何如仙的突然闯入把唐潮惊起转过脸来,面对着何如仙的一张脸已然泪流满面,哑着声音也冲何如仙大吼,“那你说我要怎么办!她就是不肯醒来,她就那么恨我,看我一眼都嫌烦!我知道我以前做得过份,可是,她怎么可以一点机会都不给我啊!你说说,她这样对我又公平吗!我告诉你,我就是要拿她在乎的一切折磨她,让她痛苦,我就不信她没有感觉,还能这么安安稳稳地睡下去!”
唐潮这席话不异于火上浇油,把何如仙气得心火哧哧乱窜,“你……唐潮!你简直就是个疯子!”
“仙姑你说得对,是,我是疯了,可你今天才知道我疯吗?我想你应该知道,很早之前我就已经疯了,时刻活在失去她的恐惧中,我不疯还能怎样!”
“既然如此,你早干嘛去了?!你风流快活的时候,你怎么就不想想今天的报应!伊人今天会这样一睡不醒,完全就是你害她的!这是你咎由自取!”
何如仙的话字字如剑,生生撕扯着唐潮的皮肉,打击得他狼狈地连退几步,终是颓然地坐倒在床边的地上,抱着头一劲流泪。
李央忤在一旁有些看不过去了,扳过何如仙的肩膀,出声劝阻,“好了仙姑,伊人现在这样唐潮已经够难受了,你就别再说了。”
何如仙犹自不解气,“他难受?!哼!难受的人会变着法子折磨心爱的女人吗?难受的人会像他这样处处算计吗!真是笑话!”
李央叹气,只得再劝,“好了好了,少说几句,你就算是把他骂死了,伊人能现在就醒过来吗?伊人现在这样,谁也不想的,最难过的还是唐潮,我们应该想办法帮他渡过这个难过才是正理,再说了,你不也是伊人的好姐妹吗,你这样骂唐潮恐怕也不是她乐见的,所以,咱们就别说了,好吗,就算是为了伊人。”
经李央这一番好说歹说,何如仙才住了嘴,转念又问,“刚刚小六子说的是怎么回事?伊人好好的怎么刚醒来又昏过去了?”
唐潮抬起头,语带哽咽,“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小六子已经去请大夫了。”
正说着,就听得小六子与一人在帐帘外闹将起来。
李央紧走两步从里而外掀开帐帘,但见小六子提拉着一个花白胡子的老者,一边走一边呼喝,“你个不中用的!你我倒是给我快点啊!”
老者年事已高,完全跟不上小六子的步伐,一边手忙脚乱的往前走,一边呼哧呼哧直喘,“小、小哥!老朽实、实在是跟不上了,你、你能不能慢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