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人寻声望去,但见一个俊秀斯文的儒雅公子立在同样俊帅的李央身边,非但没有被李央的光芒盖住与李央一比,反倒多了一份临家儿郎般的亲切感。
一想到自己先前把这样一个如沐春风的男孩,想像成了某些趁着夜黑风高专干坏事的采花贼,刹时面上一红,分外不好意思的忸捏道,“想必阁下就是闲悠公子吧,伊人刚刚口无遮拦乱说话了,公子不要在意啊,呵呵呵……像公子这么出色的人,怎么会干那种见不得人的勾当呢,大家说是不是?”
众人同时发出“切”的一声,严重怀疑伊人的智商,暗暗鄙视之——你也知道不可能啊!
伊人见众人都不待见自己,只得“哈哈”一阵干笑,“呃……我也不是故意的好不好,本来一个人趁着月色能安安静静的想想心事,谁知道会被人误认成投河自尽啊,我这心里也很悲凉的好啵?难不成我就长得一副将死之人的样儿么?”
“哦……”武闲悠听罢伊人这一席话,才知道自己昨晚会错意了,“伊人姑娘啊,在下实在不知姑娘竟只是想安静安静,如果姑娘有什么损失,就让在下来全部负责好了。”
“这怎么好意思呢!”伊人摆摆手,“公子也是一片好意嘛,如果公子不介意,伊人还是想借此机会感谢一下公子呢。”
“伊人姑娘,不必客气了,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了。”武闲悠施施然的揖,并不希望伊人对他太于生分。
在场的人当中,只有勤王李央对这个梁王府上的公子略知一二。传言武闲悠此人生性冷淡,从来不会多管闲事,今儿个一早伊人被他送回来,他心里就打了个突,闹不明白这位一向冷漠的富家公子怎么一下子成了乐善好施之人,并且还以一副救世主的面目出现在世人的面前,思来想去仍是觉得这个事非常的诡异。
此人会不会是对伊人姑娘别有用心呢?要不然他怎么如此反常,又对伊人姑娘那般热络……
“闲悠公子,既然伊人姑娘有心感谢你,你何不听听看伊人姑娘要怎么个感谢法呢?”李央故作客气地出声相劝,其实是想多点接触,然后探一探闲悠公子的虚实。
“呃……”这回伊人倒是词穷了,“这个、这个……”要不是因为唐潮出了那么大一个变故,说不定他们都已经跟着他踏上了冀州之行了,要说有什么感谢法,她一时也想不出来什么合适的啊。
“呵呵,勤王殿下就不要逗伊人姑娘了,依在下所看,伊人姑娘似有为难之处,感谢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吧。”武闲悠倒是很懂察言观色之术,婉言为伊人开脱。
“不行不行,闲悠公子怎么说也是伊人的救命恩人,怎么能不感谢呢,是吧,伊人?”何如仙看着眼前的这个偏偏佳公子,是越看就越满意。在此番心情的驱驶下,说起话来就更是偏向于他,心里居然生出几分丈母娘看女婿的滋味,不禁盘算着到底该如何才能把她家伊人推销给他。
“呃!”在场的除了李央和何如仙二人,全都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整不明白这两口子的目的,他们明明知道伊人一时半会根本就没有什么好的法子感谢闲悠公子,更何况他们还可能随时要跟着唐潮的队伍前往冀州……
“我、我……”伊人顿时风中凌乱了,“我也不知道闲悠公子想要怎样的感谢啊,也许明天我们就要离开这里了,一时半会我也不知道公子有什么需要啊。”
“那你就问问闲悠公子须要什么不就得了!”何如仙和李央同时出声,说完以后又因着这非一般的默契愣住,何如仙反应过来,瞪了李央一眼,李央则回了何如仙一个深情的凝视,异常欢腾地笑了。
“敢问伊人姑娘,你们离开这里是打算去什么地方吗?”武闲悠一派悠闲的询问,只字不提所谓的须求。
“咳~嗯~”不待伊人回答,何如仙就夺过了剥夺了她的话语权,“闲悠公子有所不知啊,我们本是打算跟着神马大将军的人马前往冀州的,可是今儿个却突然碰到将军娶亲一事,伊人她正是因为这个事情才闹了那么一出自杀,所以……”
“哦~伊人姑娘原来是为了薛少才……”武闲悠恍然大悟。
“闲悠公子,实不相瞒,薛少与我本是旧识,我与他本是交往了多年男女朋友,薛少的花名我比谁都清楚。只是没想到他会那么绝情,竟然背着我偷偷娶了别人……是以,我一时心里堵得慌,才会一个人去到那什么湖边……”为了不让事情变的更为复杂,伊人也顺着武闲悠把唐潮说成了他们所认识的“薛少”。
“伊人姑娘啊,天崖何处无芳草,何必非要那墙头之草呢。在下看姑娘如此的清丽绝伦,将来绝对能嫁一个比薛少强百倍的儿郎啊。”武闲悠见伊人竟将自己的心事告诉了自己,心下倒是觉得这个女子非一般人物,虽然武周民风开放,但毕竟能够坦然面对自己感情的人,却是非常难能可贵的。
“我知道,这么多年来,我在他面前一直小心翼翼地活着,仰他的鼻息过活,生怕走错了一步。对于他的*,我总是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他的面前,不敢发脾气,不敢抱怨,用着他喜欢的模样,伪装着,假装自己很快乐……”伊人回忆到这些,眼眶中又有泪花闪现。
她从来不是一个喜欢哭泣的人,即使当初唐潮被武则天强留在武周仙岛,她也能冷静的以大家的安全考虑,果断的选择离去。
并不是说她就那么讨厌唐潮,其实,无论唐潮怎样对她,只要他没有明目张胆的背叛,她都愿意固守着自己的这方净土,做一只彻底的驼鸟,不去想那些复杂的事情。
当时选择抛下唐潮,一则是形势所彼,一则也是想让唐潮吃些苦头,可是谁知道却闹到了如今这步田地……
也怪唐潮本身性质不纯良,他这分明就是趁火打劫,仗着有武则天的厚爱,为所浴为!可是她又能怎么样,在他们这段感情的天平上,她一直是弱势的那一方,唐潮向来高高的飘在云端,而她,则习惯了弯腰低眉,只恨不能化成一粒尘埃……
“姑娘,做人要有自己的个性啊,你不活出自我,男人怎么会为你停留呢?”武闲悠见伊人情绪如此低落,不禁多嘴念叨了一句,念叨完他又为自己昨天和现在的反应感到不可思议。
诚如世人所知,他向来都是一个冷漠的人,生就一副冷漠的性子,对人对事从来都是高举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原则。这两天自己是怎么了?他一把摸上脑门,有点懊恼自己的多事,又有点失笑。最后干脆不去理自己这种复杂的心情,难得糊涂一次,何不让自己随着感觉走一次呢?
“对呀伊人,只有活出自我,你才会真正的快乐。”何如仙适时加入劝告行列,看着伊人的眼神就像娘亲看着自己孩子,满眼都是恨铁不成钢的味道,“你看看我,一直在做我自己,多么的随心所浴,我们本来是同一类性格的人,而你伪装了自己,活得多么的憋屈!薛少那厮根本就不是个好东西,你又不是不知道,干嗾非要在那一颗树上吊死?!以前我会帮着你,那是因为他还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明目张胆地勾搭别的女人,现在他都敢去娶别的女人了,我告诉你,以后我绝对不会再支持你和他在一起了!”
“可是你让我怎么办啊?一个人在这鬼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呜呜……”伊人突地就哭了起来,身子缩在角落里,肩膀一耸一耸的,像一个无助的小女孩。
“屁话!”何如气极,恨透了伊人这懦弱的性子,“你不是还有我们这帮朋友吗?!是不是,阿洋?星朗?”
“呃……”被点到名的二人先是一愣,然后口是心非地附和,“对呀,伊人(姐),你不是还有我们嘛!”
“哼!”伊人泪眼朦胧的横了俩人一眼,“你们少在那里虚伪了!你们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心里边怎么想的啊,跟薛少还不是一丘之貉!都想着家里红旗不倒,外边彩旗飘飘呢!”
“咳~嗯!”被说中的俩人装腔作势的干嘛两声,视线不敢再与伊人接触。
“姑娘若不嫌弃,闲悠愿随姑娘左右,做姑娘最坚实的依靠。”武闲悠见伊人难得露出这份小女人的娇嗔,心下仿佛被人拿着小捧锤重重地撞击了下,小心肝扑嗵扑嗵地乱跳,竟然不自觉地开口。
此话一出,地场所有人均对他侧目。
诧异过后,伊人赶紧摆手,“使不得使不得,闲悠公子乃身份尊贵之人,怎能与我一个身份低微的小女子为伍!”
而何如仙的视线则是在伊人和武闲悠之间兴奋的来回扫视,嘴角满意地翘起,嗯嗯……这俩人估计有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