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温耀宗经常去公园锻炼,跟几位大爷暗中较劲,人家大爷比他年轻,体力自然在他之上。
但温耀宗不认输,怎么能给军人丢脸?
于是,在做引体向上的时候,明知做不上去了,还非逞强,然后就把腰给扭了。
老人家被送进了医院,医生一查,哦,还有糖尿病,得!在医院养着吧,油腻辛辣一律禁止!
想着空手过去,指不定被怎么叨叨,温明庭买了束康乃馨,结果刚进病房,就发现这老头刚让护工偷偷给他买了奶茶,真是被逮了个正着!
还没等他说什么,手腕上的琥珀红珠也在这时亮起,温明庭连手上的花都没放下,抢了奶茶就跑!
温耀宗在后头急得大喊:“我的珍珠奶茶啊!”
“所以,温公子这杯奶茶,是从老爷子手中抢来的?”楼玉倾忽然莫名想笑,只觉得温明庭口中的爷爷可爱极了!
真想亲自认识一下。
“算是吧。”
楼玉倾羡慕的说:“老爷子跟老夫人的感情真好,那你爹娘呢?”
“去世了。”温明庭说的很淡然。
楼玉倾自知提了不该说的话题,刚想跟他道歉,温明庭却看出她想说什么了,先一步说道:“你用不着道歉,我没那么矫情,事情过去很久了。”
“嗯,好的。”楼玉倾笑的眉眼弯弯,她发现,每一次跟他相处,她都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
类似于,尊重。
没错,就是尊重,在他眼里,似乎女子也是跟男子一样的,没有什么区别。
这个时代,男子因为怜花惜玉的缘故,喜爱一个女子时会表示尊重,但这种尊重,来自一个女子的美貌,同时还有一系列的规矩,限制,甚至有些礼数是不可逾越的。
这种尊重,不是楼玉倾想要的。
但楼玉倾能在温明庭身上,感觉到平等,自己是真的在跟他平等对话。
这种感觉,让楼玉倾跟他相处时,觉得十分舒服。
“走走?”
反正闲着也没事,刚好今天是花灯节,温明庭就当参观民族传统节目了。
温明庭的出现,让楼玉倾刚才还阴霾的心情一扫而空,她主动的当起导游。
“好啊,对了,你知道,我们现在所处的这座桥叫什么吗?”楼玉倾问这话时,一张小脸还因为有点羞涩而红扑扑的。
温明庭看了一眼,桥身呈拱形,方格地砖,类似古装电视剧中常见的古桥,温明庭想也没想就说:“奈何桥?”
楼玉倾:“……”
能不能想点“吉利”的!
楼玉倾心下无奈。
“这座桥,叫月老桥,也是每年花灯节晚上最热闹的地方,传说在月老桥上闭上眼睛许愿,睁开眼,在桥下看到的第一人,便是自己的如意郎君。”
“迷信。”温明庭只说了这么两个字。
楼玉倾认输了,她就不该奢望他会说出什么佳人才子文雅的诗词歌赋来,这温公子,明显跟“文雅”两个字不沾边。
两人一起往桥下走,因为是白天,也比较热,还不至于那么拥挤,主要是路边小贩居多。不过,之前温明庭都尽量待在客栈里,所以这身打扮倒没什么,现在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立刻引起十二分关注。
不管男女老少,路过他都多看两眼,不过因为大多数人都见过胡人短发,倒不至于将他当成异类。
最多被多看两眼,温明庭也不在意,自成一派的闲适逛着。
温明庭拿着一束花,中途因为嫌麻烦,送给了一个挎着花篮卖花的小女孩,小女孩第一次收到花,笑的很开心,想回送给温明庭一朵花,被温明庭拒绝了。
小女孩看起来乖巧又机灵,看温明庭有女伴便道:“大哥哥可以送给姐姐呀!”
楼玉倾正在喝奶茶,闻言怔了一下,莫名有点小期待。
结果就听温明庭说:“估计她空不出手了,对一个只顾着吃的人来说,拿着朵花,是累赘。”
小女孩看了腮帮子鼓鼓的楼玉倾一眼,忍不住扑哧一笑,也没再强求,跟他们挥了挥手道别。
“谁说我只顾着吃了?”
楼玉倾瞪了温明庭一眼,平生出了一种想打他的冲动!
温明庭注意到她后面有小贩推着板车经过,将她往自己身边拉近了些,免得她被撞到。
等小贩推着板车走过去了,他才松开她的手。
“你确实吃不多,管饱而已。”
而后,若无其事的往前走。
楼玉倾被他刚才的举动一打岔,竟然都生不出气来了,嘴角掩饰不住的笑,眼见温明庭要走远,忙跟上他。
追上之后,才发现他原来有在等她。
温明庭随身携带金条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了,拿了根金条,去兑换了便于消费的银两和一串铜板。
经过小摊贩,但凡看到楼玉倾的目光多停留两秒,温明庭就掏腰包结账,没一会,楼玉倾的两只手就拿满了吃的。
一边走,一边吃,吃完接着买!
事实证明,楼玉倾确实没多余的手空出来拿着一朵花了。
————
“承寒兄,那不是知府的千金楼玉倾吗?她身边那个穿着奇装异服的男子是谁?”
楚承寒是连夜坐着马车,赶回南阳城的。
他不想错过这一年一度才能与楼玉倾在外相聚的日子,也只有花灯节这一天,男子能与未出阁的女子光明正大的走在一起,还不怕会被说闲话。
为此,楚承寒冒着身体会不适的风险,赶了几天的马车,终于在凌晨回到了楚家。
但他作为楚家长子,规矩颇多,一早忙着祭拜祖宗,给家里长辈敬茶,忙到响午,才在好友徐子实的生拉硬拽下,被“解救”了出来!
不然,楚承寒现在已经被拉去四处串门了。
谁料,两人刚上街没多久,眼尖的徐子实就发现了人群中的楼玉倾。
毕竟以楼玉倾的容貌,那是尽管放在一众花花绿绿的女眷中,也能被一眼认出来的。
楚承寒也看到了。
此刻的楼玉倾正在挑一只好看的冰糖葫芦,看起来还挺纠结,她身边的男子无聊的直打哈欠,但没有催促,也没有不耐烦,等到楼玉倾终于挑到喜欢的,他才掏腰包付钱。
“承寒兄,我们过去吧。”徐子实是知道楚承寒心仪楼玉倾的,此时自然不能束手旁观。
楚承寒却摇摇头,“先别去,再等等。”
“这有什么好等的?你看那男子,一头短发,奇装异服,听说胡人才留短发,那怕不是个胡人吧?”徐子实提醒他,胡人近年来可不安分,若那男子真是胡人,以后两军交战,楼玉倾身为知府千金,免不了得被牵连。
楚承寒却否定了他的猜测,“那男子长得不像胡人。”
楚承寒是见过胡人的,膀大腰圆,胡子拉碴,长得都很壮实,但眼前这男子,虽也是一头短发,但整体给人的感觉十分清雅,看着像个书生。
而且言行举止间虽然慵懒,却透着一股不寻常的“贵气”,这男子,绝非凡夫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