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师傅李乘风,宋阳才发觉自己已经有好些日子没去看望老人家了,心里琢磨着找个空去瞧瞧,也不知道师傅最近在忙啥。
这时,王岳说道:“阳娃子,我来找你,是想约你明天去打野猪。昨天晚上,我爸守号棚,半夜听到动静,出去一看,发现地里来了野猪。
他一开门,那些野猪听到声响,一下子就跑没影了,他也就朝天放了两枪吓唬吓唬。
白天去看,地里全是密密麻麻的野猪脚印,红苕倒是没被拱坏多少。
我发现啊,你在村子的时候,周边好像没啥野物,你一不在,它们就到处冒出来。
我们围了好几回,就打了两三只,当时吓跑了,过阵子又来,不收拾收拾它们,它们是不会长记性的。”
宋阳笑着摇摇头:“你说得神神叨叨的,明明是苞谷、红苕快成熟了,野物闻到味儿来觅食,你非要说得好像它们怕我似的!”
王岳挠挠头:“我们打不下来呀,就指望你领着我们几个赶紧把这些祸害除掉。家里的狗不给力,我们枪法又差,实在太难了。送到嘴边的肉,哪有不吃的道理。”
“这两天我实在太累了,想休息一天。你先约好人,后天咱们一起去看看!”
“行,你早点歇着,明天一早到我家集合,我先走啦!”王岳说完,便起身告辞。
宋阳也没挽留,把他送到门口,关上院门,转身回屋。
“明天早上,我打算去徐家沟一趟!”宋阳说出了自己明天的安排。
宋建国一听就知道他要去王福家,问道:“你不是要休息吗,去你舅家干啥?”
“我想去问问他有没有兴趣养寒号鸟,我想把家里这些寒号鸟交给他养!”
宋阳接着说起自己不想再养寒号鸟的想法。
宋建国自然没意见,他心里清楚,自家确实人手紧张,不太好照料这些寒号鸟;王静雅心里倒是挺高兴,毕竟是送给自己亲哥哥家。
处理这些寒号鸟,宋阳最先想到的就是王岳和甄应全。
刚才王岳来串门时,宋阳本想问他有没有养寒号鸟的打算,但转念一想,自己以后少不了要王岳帮忙,他们家也不缺这点东西,真要让他们养,等以后做事的时候,难免会有所顾虑。
甄凌峰那边也是,他也是宋阳心目中的帮手之一,他家人口简单,就两口子带着两个半大的孩子,感觉也不太合适。
相比之下,自家舅舅王福家似乎更合适。
王福一辈子老实本分,只会埋头种地,过不了几年,就得去县城当背二哥,辛辛苦苦一辈子,生活却一直困顿。
即便如此,上辈子宋阳残废后,他也没少去探望、帮扶。
养这些寒号鸟,一年能赚两百来块钱,对宋阳来说不算什么,但对王福而言,说不定是条不错的出路。
一年下来能有些收入,要是规模扩大了,往后说不定能赚更多钱,比他去当背二哥更有前途。
事情就这么简单商量定了,宋阳也早早地上床休息,准备迎接新一天的安排。
……
次日清晨,柔和的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轻轻地洒在宋阳的脸上。
不过,他并没有急着早早起身。
从石河子村到徐家沟,仅仅十多里的路程,对于宋阳而言,花上一天时间往返,实在是轻而易举之事。
享用过早餐后,王静雅和宋建国便下地劳作去了。
宋阳转身来到院子里,去看望他心爱的猎狗招财。
只见招财一瘸一拐地朝着宋阳欢快地跳过来,尾巴如同拨浪鼓般摇个不停,脑袋高高扬起,精神抖擞,看样子体力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毕竟这是正值青壮的猎狗,只要吃饱喝足,美美地睡上一觉,便能迅速恢复元气。
回想起前天晚上,招财美美地享用了一顿熊肉大餐。
昨天宋阳没有喂猎狗,想着今天要带着瑞祥它们出门,又担心招财跟着受累,便打算喂它一些熊肉,然后把它留在家里。
宋阳走进屋内,取出还未腌制、泡在缸里用凉水防止过快发臭的黑娃子肉,细心地切成小块,满满地装了一大碗,端给招财。
自从把这些猎狗领进家门,宋阳就发现招财有着极其敏锐的嗅觉,从那时起,他便一直将招财当作头狗来培养,每次喂养,总是让它优先享用美食。
即便现在招财腿瘸了,宋阳也丝毫没有改变它地位的想法。
当宋阳端着肉走出屋子时,几条猎狗瞬间兴奋起来,一下子围了过来。
它们的站位层次分明,招财离得最近,紧挨着它的是进宝,再往后依次是瑞祥和福运,旺旺和蜜蜜不太安分,在两旁游走,试图靠得更近,而最为乖巧的两条下司犬则静静地蹲坐在地上,尾巴轻轻扫动,扬起些许灰尘。
宋阳找来食盆,把肉倒进去递给招财。
见进宝想要过来抢夺,宋阳赶忙将它驱赶到一旁。
看着招财开始进食,宋阳心想,再回屋切些肉,给每条狗都少喂一点,这样方便带着它们赶路。
可谁能料到,宋阳刚一进屋,外面就传来一阵嘈杂的呜哩哇啦叫声。
他回头一看,原来是进宝试图抢夺招财食盆中的熊肉,结果被招财一口咬过去,吓得进宝连忙后退。
此时,两只猎狗已然剑拔弩张地对峙起来。
进宝高高地昂着头,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一动不动地盯着招财。
而招财则压低身体,四脚稳稳地撑在地上,护住面前的食盆,脑袋也压得很低,偏着头斜斜地瞥着进宝,嘴里发出呜呜的凶叫声。
护食本就是猎狗的天性,在这种情况下,谁先开始进食,往往就代表着谁在群体中的地位更高。
其他几条猎狗也在周围上蹿下跳,就连瑞祥也忍不住试图靠近食盆,想要分一杯羹。
就在瑞祥的嘴巴快要伸到食盆里的时候,招财突然扭头朝它咬去。
瑞祥猝不及防,脖子一下子被咬住,疼得它发出一阵凄厉的叫声,两只前爪不停地胡乱踢蹬。
招财死死咬着不放,瑞祥只好识趣地放弃挣扎,乖乖地将肚皮露了出来。
在猎狗的世界里,打架时露出肚皮,就意味着认输,是向对方表示屈服的信号。
就在这时,进宝瞅准机会,突然朝着招财扑了上来。
招财无奈,只能放开瑞祥,转身应对朝着自己咬来的进宝。
瑞祥挨了招财这一下,压制刚一解除,便立刻跑到一旁,再也不敢靠近。
宋阳这才发现,瑞祥的脖子竟然流血了,同时也察觉到,招财下口比以前狠辣了许多。
在招财后腿没瘸之前,几条猎狗聚在一起时常打闹,那些打闹既有玩耍的成分,也有相互较量的意味,但大家都有所克制,不会放开了使劲撕咬。
在宋阳的有意干预以及它们日常简单的玩耍较量之下,招财头狗的地位得以确立。
但这次情况截然不同,或许是因为猎狗们知道招财受了伤,实力大打折扣,再加上上次去狩猎的时候它没在场,于是便起了争夺领头位置的心思。
所以,当宋阳这次出来喂食时,它们就起了抢夺食物的念头,遭到招财的警告后,反而更加不服气,撕咬便一下子爆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