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建国站起身,转身回屋,带上宋阳的那把火枪和药壶,又卷了根旱烟,点上火,慢悠悠地走出了院子。
宋阳望着父亲渐渐远去的背影,眼见天色越来越暗,他双手拢在嘴边,朝着竹林的方向大声喊道:“团团、跳跳,回来吃饭咯……”
看着团团和跳跳从竹林里窜到大路上,一路小跑着奔过来,宋阳赶忙回屋去兑奶粉。
等两只熊猫一进院子,他立刻把奶瓶递到它们嘴边。
看着这两只憨态可掬的熊猫,宋阳心里琢磨开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团团和跳跳傍晚直接回到院子的次数,明显没有去木竹林的次数多了。
他寻思着,干脆就在木竹林里给它们盖个屋子,位置选在从自家院子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这样,以后只要给它们送去吃喝就行,还能给家里腾出一间仓房。
再这么下去,自家院子的大门、屋子的门,还有窗户,估计用不了几年就得被它们折腾坏。
而且,随着它们个头越来越大,家里又添了孩子,万一出点意外,那可就危险了。
等农闲的时候,请村里的几个师傅来帮忙,应该就能把这事儿办妥。
还有后边山洞里那些寒号鸟,数量越来越多,山洞都快容不下了,也该给它们另外找个养殖的地方。
正想着,收拾完家务的冯晓萱领着孩子走了出来,问道:“阳哥,你在看什么呢?”
“我在想给团团、跳跳找个固定的住处,不能再让它们在院子里随意活动了。
还有后边的山洞,也得好好打理一下,把寒号鸟搬出来集中养殖。等庄稼收完,我就准备找人动工。”
“团团和跳跳留在院子里,确实不太方便。它们虽然可爱讨喜,但毕竟和狗不一样。
孩子可以搂着招财它们睡觉,可要是被两只熊猫抱一下,那太容易出事儿了,大人都挣脱不开,万一被咬了,后果简直不敢想。
至于那些寒号鸟,依我看,要不就别养了。
一年到头,卖五灵脂也就挣个百八十块到两百块钱,送到收购站,人家还嫌品质没山里野生的好,拼命压价。
每天还得伺候它们吃喝,周边的松柏树,都快被我们家采光了。
还不如把它们放回山里,反正敢到悬崖峭壁上取五灵脂的人也不多,我们撵山的时候看到了,顺便去收就行,还省得麻烦。
你瞧瞧现在,家里又是黄羊,又是猪、牛、熊猫,还有庄稼和各种杂七杂八的事儿,咱们家人手确实有点不够用。”
冯晓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只是在寒号鸟养殖这件事上,和宋阳有不同的意见。
“事情太多太杂,真的顾不过来。很多时候,能把一件事做好,并且长期坚持下去,比什么都想抓在手里头要强。我知道你舍不得,但人嘛,不能太贪心,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量力而行!”
宋阳听到这话,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便陷入了沉思。
仔细想想,自己一心只想着什么能赚钱就做什么,脑子里有各种各样的想法,都想一股脑地付诸实践。
但听冯晓萱这么一说,他才意识到自己确实有些贪心了。
他整天忙着撵山、采药,只要觉得什么东西能赚钱,就往家里弄,可自己一年到头,却没怎么操心过这些东西的后续管理,全都扔给了父母和冯晓萱。
冯晓萱接连生孩子,很多事也只能做些轻松的,最辛苦的还是父母。
光是田间地头的活儿,就已经让他们忙得不可开交,更何况还有猪牛羊这些家畜要照料,一刻都不得闲。
仔细盘算一下,一只寒号鸟一年也就产十斤左右的五灵脂。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从山里寻找、获取五灵脂,似乎反而更简单些。
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两三天就能弄到这些寒号鸟一年所产的量。
关键是,上辈子虽然见过别人养殖寒号鸟,但具体的管理,比如配种之类的事情,他并不太懂。
就这么简单地关着防止它们逃跑,也不是长久之计。
而且,寒号鸟的尿液虽然也能换钱,但现在根本没人收购。
就算过上十多二十年,养到五六百只,一年下来收入也就十万左右,其实也不算多高。
现在家里的经济状况已经不像之前那么窘迫,不再是见到什么都想着拿来换钱的艰难时期了。
而且,寒号鸟属于特种养殖,后续应对各种检疫之类的事情也相当麻烦。
见宋阳突然沉默不语,冯晓萱有些不安地问道:“阳哥,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宋阳赶忙摇摇头:“你说得很对,是我考虑得不够周全。就按你说的,明天一早把这些寒号鸟都放了。另外,我还有件事想跟你商量商量。”
冯晓萱这才松了口气,问道:“什么事呀?”
“我这次去县城,和老丈人和阿公商量了一下,打算出钱在县城下河街买几间房子。
现在城里不是开始有人开饭馆、开旅社、开商店了嘛,我也想在县城开一家,交给老丈人和阿公经营,他们县城居民的身份做这个事儿比较合适……”
宋阳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地说了一遍,这才问冯晓萱:“你对这事有什么看法吗?”
“这是好事呀!其实我也想过,咱们手头有底料秘方,镇上也有人开始开饭馆了。
我一直琢磨着是不是也在镇上开一家,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跟你说,怕你不同意。
我也不能老是呆在家里,什么都指望你,我也想帮你分担一些!”
冯晓萱对这件事,正如宋阳所预料的那样,不仅没有反对,反而显得格外兴奋。
“镇上……将来会是游客往来的景区……”
“你说什么?”
“我是说在镇上开饭馆也不是不行。等你孩子生了,断奶之后,咱们就可以把这事儿提上日程。”
见宋阳答应了,冯晓萱顿时笑逐颜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