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几天过去了,霁月宫成为了仙门百家之首,每日都有来自五湖四海的人络绎不绝地登门拜访,君无敌只觉得头大,可是君漫卿早就料到会这样,早早地就跑得不知所踪。
所以接待宾客,与宾客无意义寒暄的事情只能落在君无敌和尹幻郁身上,实在不行,君无敌就抓戒律长老过来挡一挡。
在延然长老和云奕的共同努力下,彦锦邑在三天后醒来,可是他不能动用灵力,也不能太过劳累,体内的十八枚银针还没取出。
彦锦邑很是惊奇,自己竟然捡回了一条命,并且,一觉醒来,竟然在霁月宫!
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是梁菱,梁菱已经三天两夜未合眼,一直守着彦锦邑,不论其他人怎么劝,她也不离开半步。
直到几个时辰前,延然长老让她不必担心,彦少宫主大概过几个时辰就会醒来时,她才稍微松了口,多日来的疲惫一扫而空,这才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彦锦邑醒来时,看到的就是趴在床边睡得很浅的梁菱,眉头不由得狠狠皱起,他的轻微动静,便惊醒了梁菱。
她急忙坐直身子,一睁眼,眼眸里红得快要滴出血,血丝密布,面容憔悴,可见她这些天过得有多折磨。
可是看到彦锦邑醒来,她不由得露出几分笑意,立马问他:“你饿不饿?有没有想吃的?你们昆仑山什么口味啊?我去给你做。”
彦锦邑愣了愣,张了张口,发现嗓子干痒疼痛,不得已,他道:“水。”
仅仅一个字,声音沙哑得厉害,听得梁菱心中一疼,她立马转身去到桌前,慌忙倒了杯水,因为紧张,溢出来一些,她来不及擦干桌子,便端起杯子走向床榻:“给。”
彦锦邑将她的不安与紧张看在眼里,没说什么,抬起手去接杯子,却发现手臂全然提不起力气,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动作,叫现在的他做起来却是难于上青天。
梁菱赶忙抓紧杯子,道:“我……我喂你喝。”
“不……”彦锦邑皱眉,想要拒绝。
可梁菱已经靠过去,伸出一只手扶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将茶杯送至他的嘴边,将水灌进了他的嘴里。
她太匆忙太着急了,导致彦锦邑有些招架不住,清凉的茶水流经干涸的嗓子,瞬间呛得他很是没有涵养地将水喷在了梁菱的手上,磕磕巴巴地说:“我不是……”
“故意的”三个字还未说出口,梁菱立马道:“没关系!”
然后急忙给他顺了顺背,又直接用手背给他擦了擦嘴角。
她的动静让从未经历过人事的彦少宫主脸颊透红,眼神闪躲得厉害,干咳了几声,才道:“梁菱,你……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你不是要……毁了我。”
梁菱的动作僵了僵,沉默半晌,才道:“你信我吗?”
彦锦邑眸光瞬间凝聚在她的身上,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信你什么?”
梁菱微吸了一口凉气:“信我不会伤害你。”
“可你………”已经伤害了啊。
他感觉到现在的自己,就像废人一个,什么也做不了。
可是他没办法对梁菱生气,尤其是看到她那自责又担忧的眼神。
最后,他将原本想说的话咽回肚子,道:“我信你。”
梁菱未料到他会这么说,当下便愣住,手中茶杯险些碎在地上,沉默半晌,梁菱才说:“我伤了你,你还信我?”
“信。”彦锦邑轻勾起苍白的嘴角:“你不是坏人。”
梁菱站起身,背对着她,眼眸中氤氲着水雾,低声道:“我是不是坏人你哪会知道?”
彦锦邑,拥有一颗让她永远无法企及也永远无法伤害的赤子之心。
彦锦邑抬起手,无力地握住她微凉的手,梁菱浑身一颤,却没有转身,紧接着便听到彦锦邑说:“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
闻声,梁菱这才转过身,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反手握住他的大手,紧了紧:“你只要相信我不会伤害你就是了,你不用担心,七天,七天时间,我一定让你的身体,恢复如初。”
“你这么做到底图什么?”彦锦邑皱了眉头。
梁菱抽回手,不再和他多说:“你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在霁月宫,大家都会好好照顾你,谁也不可能伤得了你,你尽管安心修养身体。”
梁菱怕他再多问什么,立马出了房间。
彦锦邑茫然无措地望着关上的房门,心绪有些沉重,他控制不住自己去胡思乱想,可是,不论他怎么想,也想不到梁菱这么做究竟为了什么。
很快,房门再次开了,他急忙看了过去,来人不是梁菱,是君漫卿,他背后是暖洋洋的秋阳,光晕在他身上镀了一层金,他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进了屋,站在床榻前,抱起手看着他。
彦锦邑没有率先和他说话。
这两人从来都看不对眼,此时更不用说,简直是水火不容。
君漫卿今日过来倒不是为了找茬,只是心里不舒服,那三人竟然背着他做了件这么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他知道后当真又气又笑。
他们三人怕出什么岔子,他作为穹莱霁月宫的少主,所以他们三人没事先把这件事情告诉他。
君漫卿突然笑了声,抬起手指了指彦锦邑,随即甩了下手,摇了摇头,往凳子上一坐,手肘支在桌面上,翘着二郎腿看着彦锦邑。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昆仑炼焰蜀的少宫主啊,好大的本事,整个霁月宫,都因为你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
本来没打算找茬,可就是忍不住膈应彦锦邑几句。
彦锦邑淡淡地看着他,不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君漫卿挑了挑眉,又道:“天人之姿的彦少宫主,实则无脑又感情用事,啧啧,被人卖了还给人家数钱。”
“你到底想说什么?”彦锦邑冷着脸问。
君漫卿耸了耸肩:“没什么,就过来看看你,死不了就好,你可得好好活着,你这条命,捡回来真是太不容易了。”
彦锦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