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君无敌疲惫的眸子里闪动的光亮,君漫卿心头莫名地紧了紧,他急忙说:“别想着那么早将霁月宫丢给我,我可不会接的。”
“你这小子,算了算了,也没想着这么早就将排名第一的门派丢给你,你还是再快活一段时间吧。”
君无敌带着几分笑意地转身离开,尹幻郁同样对君漫卿笑了笑,这才跟在君无敌身后离开了。
君漫卿脸上的表情骤然一变,神情变得有几分沉重,盯着君无敌和尹幻郁的身影看了一眼,他不由得叹了口气。
他不想君无敌一直这么劳累,他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为君无敌排忧解难,之所以不愿意接管穹莱霁月宫,是因为那样的话会让他有一种君无敌老了的感觉。
只要一想到君无敌从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被岁月熬成了苍老的中年男人,他的心里就无比难受。
君无敌的这一生,都奉献给了这个偌大的天下。
夜葑长老在路过君漫卿身边时,不由得顿住了脚步,君漫卿一见夜葑长老,立马换了副表情,夜葑道:“已经看到了。”
君漫卿肩膀一松:“看到就看到了。”
夜葑道:“总是装作一副对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的样子,不累吗?”
君漫卿眸光微敛,淡声道:“不累,因为,我从来没在装。”
说罢他便没再搭理夜葑长老,快步追上君无敌和尹幻郁。
望着他逃也似的离开的身影,夜葑长老的目光沉了几分。
现在不就还在装?
从小,就一直装作一副对周围的一切都漠不关心的样子,他其实很在乎身边的人,因为自出生便灵力受限,所以,他宁可别人总是用不屑的眼神看待他,也不想身边的人觉得他可怜。
…
昆仑炼焰暑——
如同众人所料,来参加葬礼的道友少之又少,曾经的第二大修仙门派,如今却因为彦朝遥的原因成为了众矢之的,不当面喊打喊杀已经是给足了炼焰暑面子,彦朝遥的葬礼,自然不会有太多人参加
彦锦邑觉得这样也好,清净,只要人多的地方,便逃脱不了尔虞我诈。
这场葬礼,是他为死去的兄长办的,而不是为那个世人眼中的彦宫主。
彦朝遥的尸体已经被食人花兽咀嚼干净了,便只能办一个衣冠冢。
君漫卿本想好好帮彦锦邑正正思想,告诉他对于彦朝遥这类人,根本不配得到这样的对待,可当看见披麻戴孝跪在坟地里的彦锦邑时,他便什么话也说不上来了。
彦朝遥对彦锦邑而言究竟是什么呢,或许定义是非常复杂的,但总而言之,兄长的地位却是不可撼动的。
彦锦邑无法说服自己彦朝遥做了太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在他眼里,彦朝遥并非坏得无药可救,至少他到死,都没有下决心杀了自己。
辛灸煜受不了彦朝遥,他的心比彦锦邑狠得多,可是,这场葬礼,是他和彦锦邑同意要办的,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得有人为彦朝遥立一个衣冠冢。
人死如灯灭,一切的恩怨情仇都随着生命的消逝而消失不见,死了的人已经定格在原地,而活着的人,应该往前看。
辛灸煜沉沉地叹了口气,点了三支香插上,再倒了一杯酒洒在坟前,这样便算是了事,想说的话其实挺多,但是他并不想当面说出来,最后也就这样沉默地退到一旁。
宁汧峋犹豫了老半天,还是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去跪拜一下还是敬酒什么的,回想起来,彦朝遥活着的时候,待他和魔灵岛都不薄。
可是,彦朝遥却是真的害死了彦逐南和宁萱妤,他恨他,可是,彦锦邑都能释怀的事情,他其实没必要耿耿于怀。
最后,他只能求助地看向身旁的宁岽染。
宁岽染看了眼彦朝遥的墓碑,这才对宁汧峋点了下头。
宁汧峋大松一口气,赶忙走上前,抓起几支香点燃插上,然后在彦锦邑身边跪下,拜了拜,又立马起身,退到宁岽染身边。
彦锦邑缓缓抬起头,看了眼周围,深深吸了口凉气。
是预料中会来的人,除了宁望烯和梁菱没有来,他不禁有几分失落。
在他站起身时,他便对着众人拱手作揖,然后极有礼貌地说:“感谢各位道友能够在百忙中抽空来一趟,为彦朝遥送行。”
他并没有称呼彦朝遥为兄长,而是直呼名讳,他看起来神色冰冷,似乎没有什么异常。
这声落下,人群中不免发出一声接一声的唏嘘。
辛灸煜认为墓地没必要再待下去,毕竟彦朝遥身份特殊,办了一场葬礼已经是仁至义尽,就别想着让众人为彦朝遥做些什么了,就算是该有的仪式也只能省去了。
他正想说话,就见彦锦邑看向了君漫卿,问了声:“宁哥哥和梁菱呢?他们不愿意来吗?”
提起宁望烯,穹莱霁月宫所有人脸色大变,君漫卿沉默了一瞬,沉声道:“外出除邪,来不了,见谅。”
彦锦邑这才放下了紧绷的神经,嘴角轻抿着,没再说什么。
辛灸煜总算插进话来:“诸位随在下一起移驾………”
话音未落,忽然前方一阵颤动,空气中尘土飞扬,君无敌立马站出来主持大局:“小心!都往来时的路退!快些!”
君漫卿已经抢先一步布下阵法,可是前方情况不明,他不敢贸然闯过去,只能步步后退,将后方顾好。
而辛灸煜眉头已经深深蹙起,大手挡在眼前,视线透过指缝努力去看前面出什么事了,在看到一块墓碑飞起,坟包渐渐裂开极深的口子时,辛灸煜的脸色瞬间阴沉的可怕。
几乎是一瞬间,他便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
彦锦邑不知道突然发生了什么事情,想要揽住突然冲过去的辛灸煜,却在一片朦胧中隐隐看出了情况,伸出去的手瞬间在空中握成拳,红缨长枪忽现手中,下一瞬,已经抢在辛灸煜之前冲了过去。
忙着布阵的君漫卿一见这边的情况,立马骂道:“你们俩做什么?!快回来!前面情况不明,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