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群人谁管你的一生是贫瘠还是富裕,他们就爱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尤其是像梁菱这样如同小乞丐一样的小孩儿,即便折磨死她,似乎也不会有什么事的。
这世间多一个梁菱不多,少一个梁菱不少。
一本功法卷轴便是梁菱的希冀,他们宁可狠狠地撕毁她的希冀,也不愿意给她一份希冀。
一旁的陌歌眉头皱了皱,眼底流露几分不悦。
这便是梁菱的小时候吗?昔日风光无限的梁菱上神,转世轮回之后,竟然过着这般猪狗不如的生活?
什么人都能够随随便便欺负她,谁也不会在乎她的死活,她没有任何还手的余地,她的生死掌握在了别人手里。
她想要修炼,可是她没办法拜入仙门,她只能跑来书阁偷一些乱七八糟学了之后极有可能令人走火入魔的功法去自学,而就是这样不上道的功法,她竟然也不配拥有。
这些人宁可毁了功法卷轴,也不愿意帮帮她。
陌歌的视线变得越来越冰冷。
虽心里很是清楚这已经是过去的事情,这只不过是她的记忆,无论他做什么都改变不了什么,可是他终究是看不下去,忍不住做些什么。
一记妖力打出,下一瞬,他身影如鬼魅般掠了过去,两根手指扼住了那男人的命门,托着他往后退,一下摔了出去,大挥衣袖,掀翻男人,冷声道:“道歉。”
陌歌的突然出现吓了所有人一跳。
“你是……你是什么人………”
为什么记忆梦境里和现实中,都总是有人爱问他这句话,而他最最厌恶的便是这句。
他是什么人,谁也不配问!
况且,一个仿刻品宁望烯这天下人尚且知道,他堂堂妖界帝尊,为了守护人间太平,被困在极度深寒域三百多年,这群凡夫俗子却没一个认识他的!
当真是可笑至极!
这群人,该死!
他几乎立马便怒火滔天,大有毁了这记忆梦境的意思。
他抬起大手,妖力在指间盘旋萦绕,这一击打出去,这里必然毁了。
而这时,一道小小的身影爬到他的腿边,小手握住了他的衣袂,恐惧又紧张地看着他:“哥哥,别……”
别?
陌歌停下动作,垂眸看向仰头看着他的小梁菱,他问:“别杀他们?”
梁菱赶忙重重点头。
陌歌并未散去指间妖力,而是继续问:“为何?”
梁菱抿了抿唇,揪住他衣袂的手指紧了紧:“爹爹说,不能杀人,要做好人。”
陌歌蹙了眉头。
这给孩子灌输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
不杀人的便是好人?杀人的便是坏人吗?
他可不敢苟同,可对上小梁菱那双湿漉漉的眸子里盈满的祈求时,他终是收了指间的妖力,大袖拂过,怒道:“滚!”
一群人死里逃生。
陌歌这才又看向小梁菱,见她脏兮兮的,不但没有嫌弃她,反而蹲下身,将她抱起来,注视着她懵懂的眉眼。
“以后,谁要是再欺负你,你便加倍还回去,有时候,你不杀人,死的人便是你,很多时候并不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良善之人未必就能一生平安康乐。”
他的话直戳她的心窝,小梁菱不太能理解他话里的意思,只是重重点着头,不管懂没懂,先答应这个好看哥哥再说。
陌歌勾唇笑了笑,几分明媚几分邪佞。
见小梁菱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他不由得伸出手擦了擦她脸上的灰迹:“以后,不会有人再有机会欺辱你,顺你者昌,逆你者亡,不为你者,天诛地灭。”
有他在,谁若是动她一根汗毛,他必定将其挫骨扬灰。
换做是几百年前,谁敢在她面前造次?
有他为她撑腰,天地万物在她面前都得毕恭毕敬俯首称臣。
当真是离开这人世太久,什么阿猫阿狗都敢骑在他女人的头上耀武扬威,这简直是在太岁爷头上动土,他此时很生气,非常生气,恨不得回到过去,活生生剁了这些家伙。
而梁菱,似懂非懂地看着他,张了张口,想问什么是:顺你者昌,逆你者亡,不为你者,天诛地灭。
可是,见好看哥哥的眼神很是可怕,她缩了缩脖子,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见陌歌陷入沉思不再说话,小梁菱忍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道:“大哥哥,你是九重天来的神仙哥哥吗?”
她的话成功将陌歌的思绪拽了回来,他有些不确定他听对了吗?
九重天来的神仙哥哥?
这形容是在说他吗?他堂堂妖帝,竟然被说成是九重天那群阴险狡诈的窝囊废?
陌歌不悦地蹙了眉头:“为何这么说?”
小梁菱眨了眨圆滚滚的大眼睛,乐呵呵地道:“因为大哥哥长得很好看,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而且很厉害,一下子便把坏人全部打跑了。”
小孩子最是单纯良善,说出口的话都是心里想的,不会拐弯抹角,也没有弯弯绕绕的心思。
陌歌听后,紧皱的眉头缓缓展开,随即扬唇笑了笑。
这样的笑,在小梁菱心里激起了怎样的波澜壮阔。
抱着她的黑衣俊美男子,成为了她的白月光。
即使醒来后,这会成为模糊的记忆,就连是真是假梁菱自己也记不清楚了。
陌歌离开了她的记忆后,瞌上眼继续休息,可一旦想起刚才小梁菱说的话,他便不由得嘴角上扬。
直到傍晚进入炼焰蜀的饭厅吃饭时,陌歌的心情仍旧前所未有的好,走路都有种踩在云上的感觉。
梁菱却不断揉着脑袋。
刚才她好像做了个很是奇怪的梦,她竟然梦见小时候某一次偷功法卷轴被逮到时,是陌歌救了她?
她是脑子出了问题?竟然会梦见陌歌!并且是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梦见他出现保护她!
她埋首坐下,恨不得将脸埋进饭碗里。
陌歌坐在她身边,而陌歌的对面是宁望烯,她的对面是君漫卿,其余人依次而坐,整个饭厅气氛尴尬又诡异甚至透着不易察觉的危险。
辛灸煜见无人说话也无人动筷,不得已便说:“都不必拘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