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夜的爱当真卑微进了骨子里,她早已经不奢求梁菱能够真心实意地喜欢他,现在只要梁菱愿意让他照顾她一辈子,他就完全心满意足了。
这样半点不吃亏的事情,梁菱却犹豫了半晌。
就这么简单的要求她都没办法答应吗?
静夜的心里瞬间泛起无边的苦涩,在梁菱有了要说话的意思之前,他急忙打断了她:“你不用急着回答,我给你时间考虑,你可以慢慢考虑,我不着急知道答案,不管你考虑多久,我都会一直等在原地,绝对不会离开,所以你不要想也不想就拒绝。”
梁菱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如鲠在喉,最后只得将已到嘴边的话咽回肚子里,对静夜轻点了点头。
这么久来,一直陪在她身边,风雨无阻保护她的人,真的只有静夜。
她不能再伤他的心。
梁菱垂下眉眼,没有再多看他一眼。
而静夜感动得险些落泪,这是第一次梁菱没有立马就拒绝他的心意,他总算在梁菱身上看到了希望,他相信只要他一直为了这段感情去努力,迟早有一天会得到梁菱的回应。
梁菱的心却渐渐不平静,两天后,她已经到了坐立难安的地步,望月越发伤心绝望,很多次要不管不顾地跑去刑池看陌歌,好在每一次都被梁菱拦下来了。
陌歌就要死了,他没有逃跑,梁菱的心紧紧揪成了一团,在陌歌被送往天罚场的时段里,她终于坐不住了。
她急忙对望月道:“变回真身,我带你出去。”
望月赶忙点了点头,变回青龙真身,跃到梁菱胸前的衣裳里,探出头来,着急道:“嫂子,我们要去哪里?去天罚场救哥哥吗?”
梁菱忙摇头,神色凝重道:“君上怕出岔子,召集了六界之中所有和陌歌有仇的人来,六界内比较有名的人士,除了鬼王荀勋以外,就连魔君战焱都来了,凭借我们二人的力量,是不可能救得了他的。”
望月一听,更加着急了:“战焱哥哥也来了?他是哥哥最要好的兄弟,哥哥有难,他不会见死不救吧?”
梁菱叹了口气,想到那晚在魔界发生的事情,低声道:“这可未必,只怕他是和陌歌结仇最深的一位,曾经感情有多深,如今便有多恨陌歌,他已经站在了陌歌的对立面。”
望月说不出话来了。
陌歌在魔界杀了很多魔族,这件事情他是知道的,看来战焱此次过来,并不是为了帮陌歌,而是为了在陌歌逃跑时补上一刀。
如今能指望的人一个也没有了。
望月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
梁菱沉沉地叹了口气,边大步往外走,边问望月:“阿月,如果救不回陌歌,你会怨我吗?”
望月摇了摇头:“不会的,嫂子,一直以来都是哥哥负你在先,我只是舍不得哥哥,但这样的结局是他应得的,怪只能怪他自己。”
梁菱并没有觉得被安慰到,心里反倒更加堵得慌。
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一会别出声,我去找君上求求情,如果能免去陌歌的死刑,就再好不过了。”
望月赶忙重重地点了点头:“好,我不出声,嫂子,我真的不想哥哥死。”
梁菱垂下眸子,正好对上他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越发心疼了,她摸了摸他的脑袋,道:“放心吧,我尽力,君上最心软,说不定他会宽恕陌歌的。”
梁菱不知道的是,她以为的最是心软的善人究竟做了什么。
她去到大殿时,正要闯进去,便听到里面传来逢桀的声音,梁菱心知他们在商榷要紧的事情,她的事再急,也不能打扰了静殇,若不然就根本没有劝静殇饶恕陌歌的机会了。
她将迈出去一半的腿缩了回来,安静地等候在殿外。
本来,她是不打算偷听他们说话的,可是不知怎么的,逢桀的第一句话,便让她的心里隐隐不安。
“今日一过,一切便尘埃落定,即使日后梁菱知道了真相,也于事无补,陌歌一死,也就死无对证了。”
梁菱心中大惊,急忙屏住呼吸,凑近了去听。
随即传来的是静殇冷笑的声音,夹杂着几分大快人心的意味,他道:“早在五百年前,他出现在梁菱身边时,本尊就知道他的体内流着妖族皇室之血,是她的儿子,呵……本尊哪里容得下他?”
逢桀附议道:“自然是容不下的,简直不可饶恕。”
静殇似是想到了一些陈年旧事,俊美的脸庞逐渐变得恐怖如斯,他满眼阴鸷地道:“只可惜这孽畜从未滥杀无辜,本尊修正义之道,不可屠杀无罪之人,便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他逐渐长大,可惜啊可惜,即使成为了妖界帝尊,他仍旧那么干净。”
逢桀道:“不干净的,光是他体内流着的血,便肮脏至极。”
静殇冷笑:“是啊,妖始终是妖,妖是有劣根性的,本尊做了这么多,不惜牺牲掉梁菱,就为了激发他心底深处的恶念,妖性本恶,肮脏至极,如今变成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也是他咎由自取。”
“只怪他对梁菱的爱太过深沉,本以为爻情不会这么快起作用,不料却已经深入骨血,再加上梁菱助了一臂之力,倒真是起到了推波助澜的最大作用,省了我们太多事儿了。”
逢桀话音刚落,静殇便转过身,大手搭上逢桀的肩膀,力道加重,紧接着拍了几下,赞叹道:“医圣不愧是医圣,五百年时间而已,研发出这么厉害的药物,逢桀啊,你是大功臣,本尊定会好好奖赏你。”
逢桀不居功,赶忙谦逊地道:“君上过奖了,为君上排忧解难,是逢桀该做的。”
“好了,去天罚场吧,本尊要亲眼看着那孽畜被千刀万剐挫骨扬灰!本尊等这一天等了太久太久了。”
“好的,君上,今日必定将那孽畜凌迟致死。”
梁菱的身体早已僵硬,听到往外走的脚步声时,她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不可置信地拧起眉头,身体也在这时离开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