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绵延不绝、高耸入云的雪峰阻挡在极度深寒域外的三人,费尽心思也无法冲破封印进去极度深寒域。
君漫卿急红了眼,隐忍着看向夜葑长老:“你不是只差临门一脚便成为渡劫老祖了吗?这封印难道还能阻你的去路?你还比不过一只火麒麟吗!”
轩辕祁头疼地捏了捏眉心,将浴血弯刀搁在君漫卿眼前:“君兄,你瞧。”
“什么?”君漫卿心里烦闷到不行,却也不得不给轩辕祁个面子,便往他的弯刀上看了眼。
只见那神兵弯刀的尖端居然有一道浅浅的裂痕,君漫卿略微诧异。
轩辕祁叹了口气:“看到没?这极度深寒域果真名不虚传,就连上古神兵,也全然攻不破,而且,若是再攻下去,只怕浴血便碎成齑粉了。”
言下之意,君漫卿不该埋怨夜葑长老,就连上古神兵都能击碎成齑粉,区区一个化神后期修为的夜葑长老,想破开结界,根本就是绝无可能。
夜葑长老放弃了继续破结界。
正如轩辕祁所说,若是再攻下去,只怕这上古神兵都要碎成齑粉了。
他侧目觑了眼面色相当不好的君漫卿,冷声道:“你行你便上,不行便闭嘴。”
君漫卿气急败坏,本就比吞了苍蝇还难受,夜葑长老的话简直如同扣了一盆污秽物在他脸上。
君漫卿之后说出口的话简直不堪入耳,令夜葑长老和轩辕祁都吃惊不已。
边骂他边往极度深寒域冲,撞了几次坚冰,撞到头破血流,却半点没有停下的意思。
夜葑长老头疼不已,一把将他拽回来,骂道:“你没长脑子吗?弄得满身是伤,却毫无作用!”
君漫卿冷冷地看着夜葑长老,眸底深处划过一抹绝望,夜葑长老从未见过这般眼神里毫无希冀的君漫卿。
在君漫卿还很小的时候,他就在霁月宫修行,他虽不比君漫卿年长几岁,但算得上是看着君漫卿长大,这小子从小就把自己定位得很高。
他有一颗天之骄子的心,他过着金枝玉叶的生活,他气宇轩昂,桀骜不驯,虽然总是玩世不恭,但本性不坏。
他虽自打出生便灵力受限,却依旧活得不被旁人瞧不起,他有他的高贵,他有他的作风,他从来不会流露出这般绝望的神情。
君漫卿涩然地扯了扯嘴角,唇红齿白的模样此时却难看极了,他难得地用极为认真的口吻说:
“我从未如此痛恨过自出生便灵力受限这件事,旁人的讥笑,不屑,鄙夷,我都可以选择不在意,直至今日,我才知,这与废物无异的身体,连保护自己至亲之人的能力都没有,我恨,好恨,恨我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他的声音很淡,说到最后渐渐哽咽,像是在说今日我吃了什么,吃到最后,被鱼刺卡了喉。
夜葑长老和轩辕祁震惊地看着他,君漫卿的话一字一句淡然却清晰地回荡在耳边,他们的心,无比清晰地感觉到君漫卿的绝望与无穷无尽的恨意。
夜葑长老和轩辕祁在这一刻觉得从未认识过君漫卿,他们所认识的君漫卿不是这样的。
好半晌,夜葑长老抬起手,鬼使神差地捏着袖子将快要流入他眼眸的血珠擦去,沉声道:“这不是你的错,别自责。”
君漫卿拍开他的手,肩膀忽然无力地耷拉下去,仰头望着高耸入云的雪峰,难受地吸了吸酸涩到不行的鼻子,又道:“没人能感同身受。”
“他们若是不回来,我便也不走了。”
君漫卿牵强地扯了扯嘴角,天之骄子的脸庞有血迹有污渍有淤青,却仍旧丰神俊美。
轩辕祁缄默地看了他几瞬,忽然开口:“君兄,我陪你等。”
夜葑长老沉默不语,却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时间一点点过去,终于,眼前的雪峰动了,准确的说,整片极度深寒域,动了!
君漫卿第一个回了神,瞳孔微张,疾声:“怎么回事!”
夜葑长老和轩辕祁同时上前查探,不多时,冷着脸回到君漫卿身侧,夜葑长老道:“结界变弱!极度深寒域是庞大的结界化冰所形成,结界变弱,便说明……”雪崩将至!妖魔暴动!
后面的话未说出口,君漫卿便骇然地咽了口吐沫,不顾一切地往极度深寒域冲去:“若在此时拼尽全力,必定能够进入极度深寒域!”
轩辕祁早料到君漫卿会这么做,立即挡了他的去路,怒声:“君兄,你疯了!你若在此时进去,只怕尸骨无存!”
君漫卿身形闪动,绕开轩辕祁:“那又如何!”
“当真疯了!”轩辕祁不与他多说废话,反手扣住他的肩胛骨,将他拽回。
君漫卿心知这是唯一一个能够进入极度深寒域的机会!不管极度深寒域内是雪崩还是妖魔多如牛毛,他都要奋不顾身冲进去!
两人意见不和,只能靠武力治住对方。
可实力悬殊太大,君漫卿根本不是轩辕祁的对手,不过片刻,轩辕祁便扣住君漫卿的手,不悦道:“君兄,你不是我的对手。”
“轩辕兄,你今日若执意阻我去路,你我兄弟情义就此作罢!”君漫卿冷声道。
轩辕祁讶然:“君兄,你在逼我!”
末了,紧接着道:“我轩辕祁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兄弟送死。”
“你……”君漫卿气急。
夜葑长老顾全大局道:“轩辕公子说的没错,此时进去必定尸骨无存,君漫卿,你不小了,别总是意气用事,即使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掌门和夫人以及整个霁月宫考虑。”
从不和旁人讲诸如此类话的夜葑长老开了金口劝他,君漫卿愣了愣,随即冷笑:“别用你那一套有的没的教唆我,父亲阿娘霁月宫没了我依旧可以继续下去,若我此时不进极度深寒域,大师兄和梁菱便无半点生还的可能!”
“你当真以为没了你掌门和夫人及霁月宫能继续下去?你又当真以为你进了极度深寒域便能寻回他二人?”夜葑蹙眉问,见君漫卿始终一副去意已决的样子,他道:“放开他!让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