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还要继续找下去吗?这样下去,只怕找到梁菱之前,我们便已经死在这里了。”
君漫卿并不怕死,但他不想到死还找不到梁菱。
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只可惜,遇上梁菱的事情,宁望烯一向没有任何理智。
他冷声道:“你先回去。”
他虽没了理智,但也不会让君漫卿跟着他送死。
君漫卿不可能留他一人在这里送死:“要走就一起走,要留便一起留。”
宁望烯拧眉,一剑斩了过去,杀死了君漫卿身旁的几只妖邪。
君漫卿练的阵法用来除邪当真是不实用,打起来也就束手束脚的。
宁望烯掠了过去,贴着他的背后,道:“听话,你先回去。”
君漫卿急忙摇头:“这里太危险了,我们二人都快对付不了,更别说是你自己,我不会先走的,更何况,我也想找到梁菱,我的担忧并不比你少。”
宁望烯不知该说什么。
他不可能劝走君漫卿,君漫卿对梁菱的心意他一直都看得明白,比君漫卿自己明白很多。
两人没再说话,保留体力,边寻找入口穴眼,边除去前赴后继冲上来的妖邪。
即使再累再危险,他们也坚持了一个多时辰。
忽然,一道黄色虚符落在宁望烯眼前,宁望烯急忙一记横扫打出七成灵力,挥退了身旁的邪祟,手指捏诀接过传讯符,一看,是梁菱捎来的。
宁望烯立马握住君漫卿的手腕:“别打了,走!”
话音未落,神兵朝暮化为巨型,拉着君漫卿站上剑背,腕间魔念打出,驱除身旁邪祟,带着君漫卿往昆仑炼焰蜀的方向赶去。
聪明如君漫卿,他立马问道:“是不是梁菱有消息了?”
宁望烯轻轻颔首:“她说她很安全,不必担心,最迟明日,一定会回到昆仑炼焰蜀。”
两人同时没再说话,极速赶往昆仑炼焰蜀。
而前脚刚踏入昆仑炼焰蜀,后脚便传来彦锦邑快不行的消息。
宁望烯身形一个踉跄,几乎不作片刻停顿,便运起灵力脚下带风往彦锦邑的房间冲去。
彦锦邑房间的气氛已经和早晨离开时完全不同了,宁望烯还未推开门,便感觉到那铺天盖地迎面而来的压制气氛,很是凝重。
死气沉沉。
他颤抖着手推开房门,一眼便掠过在场的几人,看向躺在床上,昏迷了几日,如今已经半只脚踏进棺材的彦锦邑。
宁望烯举步艰难地走了过去。
屋内的几人都用复杂又沉痛的目光看着他,辛灸煜更是直接一把握住他的肩膀:“望烯………”
在场的,和彦锦邑交情最深的人就是宁望烯,彦锦邑到了如今这地步,也都是为了宁望烯,宁望烯自然无法忍受彦锦邑的离开。
甚至,是他亲手断送了彦锦邑的性命。
宁岽染看不下去了,他可是少年天才宁望烯,修真界地位不可动摇的宁公子,他怎么可以露出这般生无可恋的表情?
宁岽染道:“这是锦邑的命。”
是啊,这可不是命吗?
从彦逐南和宁萱妤将彦朝遥从无间道抱回来时,便注定了这便是彦锦邑的命。
彦朝遥想要在仙门百家之中站稳脚,想要成为昆仑炼焰蜀的宫主,那么知晓他真实身份的彦逐南和宁萱妤以及作为唯一继任者的彦锦邑,便必须死。
说到底,还是彦家欠了宁望烯。
在一场长达两年的争夺中,彦逐南和宁萱妤抢回了宁望烯,这也注定了宁望烯不可能成为事外人,身在这个局中,便和整件事情脱不了干系。
而将宁望烯拖进局里的人,是彦逐南和宁萱妤。
宁望烯也是在追查宁萱妤的死时,惹怒了彦朝遥,才将彦朝遥逼迫到不得不提前对他动手的地步。
说来说去,彦锦邑和宁望烯,究竟是谁欠了欠,谁又能真正说的清楚?
只怕他二人也没办法说清楚。
宁汧峋已经跪在床边哭成了泪人儿。
“邑哥?邑哥!你醒醒啊,你不要离开,我身边真的没人了,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要离开,为什么啊,你倒是醒来啊………”
宁汧峋的哭喊声更是让宁望烯难受到无法用言语表达心里的悲凉和自责。
他甚至不敢去看彦锦邑的脸一眼。
他垂眸走上前,握住宁汧峋的肩膀,将他从地上拽起来,可宁汧峋却始终紧紧握着彦锦邑那双逐渐冰凉的手不愿松开。
宁望烯也不强迫他,只是倾出全身妖力为彦锦邑疗伤。
但这对彦锦邑已经无用。
唯一可以压制住七星钉的十八枚银针也渐渐失效,不但起不到保护彦锦邑心脉的作用,反而成为了伤害彦锦邑的利器。
辛灸煜道:“无用的,你与漫卿赶到之前,我与岽染便已试过,恨不得将全身灵力都给他,可是,没有用便是没有用,他的身体已经到了强弩之末,让他走吧,强行吊着一口气,反而痛苦。”
辛灸煜的话让宁汧峋再次哭出来。
宁望烯不想听:“他还没死,便有机会活下去。”
他的想法和辛灸煜全然不同。
他不会放弃彦锦邑的!
话音刚落,他便掌心用力,引出了彦锦邑脖颈处的一枚银针。
辛灸煜蹙了眉,想要阻止,却被宁岽染拦下来:“就当是死马当活马医吧,彦朝遥死了,七星钉无法控制,也无法拔除,十八枚银针虽可压制七星钉,但留在人体的时间不能超过十天,望烯做的没错,先拔除十八枚银针,说不定可以为锦邑再争取些时间。”
“小叔叔,你说的是真的吗?邑哥有可能活下来对吗?”
宁汧峋一听,死寂的眸子里瞬间燃起希望,可很快的,便见宁岽染摇了摇头,那份淡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希冀瞬间消失不见。
宁岽染只好揽住他的肩:“一切皆是天意,倘若天意当真是如此,那也没办法,不要哭了,振作点,他若是清醒着,也不希望你哭哭啼啼地守在这里。”
宁汧峋吸了吸鼻子,可是,还是控制不住,他抽泣道:“小叔叔,我不想他离开。”
“我知道。”宁岽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