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可真是公平又公正,如果君漫卿能够唤醒君无敌,那之前发生的事情便当做一场乌龙一笔勾销就行。
但是这样做的话,君无敌便冒了很大的风险。
尹幻郁犹豫了。
在君漫卿说“好”时,尹幻郁急忙道:“卿儿,你实话告诉阿娘,你是真的可以救你父亲吗?不会出什么岔子吗?”
夜葑提出的方法大家都一致赞同,这也是最好的法子了,可是在尹幻郁看来并不是。
这需要冒很大的风险,那个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男人不是别人而是她的丈夫,没有谁能够理解她此时的心情,她现在只希望君漫卿能给她一句准话。
君漫卿自然明白尹幻郁的苦心。
上辈子他在很小的时候便失去了母亲和父亲,后来又失去了姑姑,而这辈子他有幸得君无敌和尹幻郁这般爱护他的父母,这是他生命里唯一的一捧火,即使他恨透了妖界,恨透了其他人,他也不会亲手熄灭了这一捧火。
君漫卿轻握住尹幻郁的肩膀,道:“阿娘,你尽管放心,我不会害父亲的,我一定能让他醒来,你信我便好。”
尹幻郁悬着的一颗心得到了莫大的安抚,急忙道:“好,阿娘信你。”
夜葑道:“开始吧。”
戒律长老冷哼一声,满脸怒意瞪着君漫卿。
君漫卿没再看他们任何人一眼,缓步走到床边,举起手,将龙鳞抛了出去,龙鳞很快悬到君无敌的胸前上空,倏忽之间光芒大盛,一股黑气从君无敌的胸口里溢出,缓缓进入了龙鳞中。
众人大惊。
原来君无敌醒不过来,是因为身体里有邪气。
那是一股强大到连延然长老都诊断不出来的邪气。
此时却被龙鳞轻轻松松吸出来了。
而原本面色苍白额头发黑的君无敌在邪气被清出体外时,脸色立马有了变化,两颊渐渐红润起来,病态渐渐褪去。
君漫卿见邪气完全被清出,便将龙鳞收回了,延然长老立马过去,拾起君无敌的手,便号起了脉。
尹幻郁担忧地凑过去,问道:“延然,无敌怎么样了?”
延然长老沉默片刻,随即抽回手,直起身时眼眸深处已经流露出几分笑意:“夫人,太好了,掌门的身体已无大碍,大概几个时辰后便会醒来,不用担心了。”
在外的众人立马就变了脸色,静默一瞬后,人群里瞬间炸开锅,接二连三有人道:“少主可真厉害,这一次多亏了少主。”
“对啊,要不是少主足智多谋,胆识过人,指不定掌门这一次就撑不住了。”
“胡说八道什么呢,掌门是良善正义之人,有上天庇护,怎么会撑不过去,掌门有少主这么厉害的儿子那就是上天眷顾,命不该绝啊!”
“就是啊,这次可真是天佑穹莱霁月宫,天佑人间啊!”
“…………”
在一句句赞美声感慨声中,君漫卿的脸上不禁露出几分嘲弄。
在他看来这群人的嘴脸当真丑陋到令他作呕。
而有几人的脸色却变化莫测十分难看,便是戒律长老,夜葑长老和简忻以及重伤的冉思轩。
戒律长老看了眼得意忘形的君漫卿,大挥衣袖:“哼,老夫在这里恐会碍了少主的眼,少主如今已经可以不需要和大家商量便一意孤行去做任何事情,且做得好极了,既然如此,老夫便带着思轩先行告退了。”
话音落下,戒律长老便大步流星出了房间,吩咐了几名座下弟子将冉思轩背起来,一同离开了君无敌的居所。
路上,冉思轩不由得道:“师父,这事全怪我,我太过着急掌门,竟忘了问一问少主妖气的事情。”
戒律长老终于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这事怎么能怪你呢?你如何不想一想,如果少主当真有问题,你要是在出手阻止他的那一瞬间犹豫了,那么现在掌门还能活着吗?为师觉得你做的很好。”
冉思轩震惊地看向戒律长老,有些不可置信。
“可是少主他……今天闹出这么一场乌龙,说白了还是因为我。”
戒律并不这么认为,重重地冷哼一声道:“少主今天很是不对劲,他是为师看着长大的,他什么脾气为师还能不清楚?他虽然灵力受限玩世不恭,但秉性不坏,可你看看刚才的君漫卿,哪里还是从前的君漫卿。”
一名弟子附议:“我也觉得少主变了,从前少主还带我们踢蹴鞠,玩蛐蛐,怎么可能和霁月宫的师兄弟们动手呢?”
冉思轩大概明白了戒律长老的意思,可是他不敢相信,便犹豫着问:“师父,你的意思是………”
戒律道:“为师到现在还是觉得他很是不对劲,恐怕是被人控制了,龙鳞,他怎么可能在重伤未愈的情况下轻易拿到龙鳞!刚才问他他刻意不说,看样子并非不想说而是不敢说,你们还记得他离开掌门的房间,让所有人不要跟去时的模样吗?”
几名弟子回忆了一下,急忙点点头。
戒律又道:“看来那个时候他便已经有办法救掌门,只不过那个办法需要付出代价,而他不愿意让旁人受到伤害,所以便独自一人前去。回来之后,便像是变了个人,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冉思轩大惊,着急得剧烈咳嗽。
戒律急忙安抚道:“你别心急,此时心急也没用,我们现在只能多加提防他,走一步是一步,好在现在掌门没事了,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便不要操心其他事了,好生养病吧。”
…
而另一边,戒律长老走后,君漫卿便向夜葑长老发难了,他走到夜葑身边,似笑非笑地看着夜葑:“长老脸色怎么那么难看?难道是对这样的结果不满意?”
夜葑长老向来脾气不好,自然是听不得君漫卿说这类酸言酸语。
他道:“掌门还未醒来,你没必要出言不逊,君漫卿,你瞧瞧你现在是什么样子,气走了戒律长老,你可高兴了?”
“高兴,自然高兴。”君漫卿笑了笑,又道:“我知道你一直瞧不上我,不过随你高兴吧,与我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