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没有和小孩子动手的必要。”
陌歌冷眼看着望月，声音里透着浓浓的不屑。
望月抿着唇，疾声：“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你别总是把我当小孩子！我说我要带她走！”
话音未落，修长的手指便拨弄了一下葬依的琴弦，强大的妖气袭向陌歌。
陌歌下意识地搂住身旁的梁菱，身子一晃，让开了那一记攻击，看了眼被砸出一个坑的地面，陌歌嗤笑：“往哪里打？”
“你！”望月抱着琴弦极速掠过去，伸过手抢梁菱。
陌歌像是陪小孩儿练功似的，先是故意撒手将梁菱让给他，待望月拉住了梁菱的手，他又一个闪身，将梁菱抱起退开，冷眼看着气急败坏的望月。
“整天就知道捅娄子，不用心修炼，你这小孩子一样的修为，丢的是本座的脸，走出去可别说你是本座的弟弟。”
陌歌挑眉看着望月，大有要和他划清界限的意思。
望月紧紧握着葬依，末了，葬依消失不见，一道青光掠过，望月化作一条青龙直直冲向陌歌，陌歌的嘴角勾起一抹凛冽的弧度，将梁菱推至一旁，召来至阴至邪的魔刀往生，身形一跃而起，踩在青龙身上。
一龙一人冲出宫殿，梁菱心里惊了惊，赶忙跟了出去。
化作青龙的望月带着陌歌直冲天际，天地间风起云涌，狂风吹乱了陌歌的玄色斗篷，他脚下轻点，飞身而起，手中往生舞得密不透风。
一龙一人之间的距离忽然拉开，又猛然逼近，再次拉开时，望月的嘴里喷出一道水柱，在半空化作千刀万刃直逼陌歌。
陌歌冷冷一笑，绝美的脸庞上写满了不悦，抗在肩上的往生瞬间往前一记横扫，强大的妖力直直打出，将望月喷出的水柱冻成坚冰，往生收回，直指下方。
同一时刻，冰柱裂开，“嘭”一声炸成薄冰利刃，陌歌眸子眯了眯，身形旋了半圈，反手挥动往生，碎冰射向望月的龙身，陌歌的身影也在这时以一个极其诡异的姿势掠过去，往生直直划向望月。
青龙嘶吼了一声，从天际坠下，陌歌像个从地狱爬起的恶魔，站在云端之上，冷眼看着望月，缓缓收起往生，逆风而下。
望月变回人身，重重砸在地上，捂着流血的肩膀，倔强地看着高高在上的陌歌。
梁菱从震撼中回了神，抢在陌歌之前冲向望月，蹲下身去扶他，着急道：“他不是你哥吗？他为什么半点不留情！你怎么样？疼不疼啊？我为你疗伤！”
“他……不是我哥。”望月咬了咬唇，强撑着牵上梁菱的手，对她摇了摇头：“没用的，那是往生，世间最为至阴至邪的魔刀，以你的修为，无法为我疗伤。”
望着他的胳膊上不断流出黑血，梁菱越发担忧，紧紧抓着他的手：“你走吧！虽然我不知道我和他，和你，到底发生过什么，但我不怕他，他不会杀我的，你不要管我了！你打不过他，他会杀了你的！”
望月手指有些颤抖，没了昔日玩世不恭的样子，很是认真地说：“他会欺辱你，况且，你若是惹他生气，他定会要了你的命，今日，我必须带你走。”
“过来！”这时，陌歌抱着手站在他们二人对面，对梁菱冷声说。
梁菱犹豫地看向陌歌。
见她不听话，陌歌再次召来往生，指向望月，声音更加冷：“你在逼我杀了他？”
梁菱惊异，立即起身，不可置信地看着陌歌，脑子里闪现他将望月抱在怀里的模样，她轻咦一声：“你究竟怎么了！他是你弟弟！亲弟弟！你要杀了他？”
陌歌觉得她的话可笑至极，冷眼看了看望月，淡声道：“阻本座路者，杀无赦，你倒是问问他，这百年来，他明里暗里是怎样与本座作对的！”
梁菱急忙看向望月。
望月张了张口，千言万语鲠在喉咙，忽然移开眼，沉默。
梁菱紧了紧拳头，最后还是选择相信望月。
他是个好人。
至少，他总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现在大师兄还在他手里，种种原因，梁菱只会选择和望月站在一起。
她召来神兵年华，指向陌歌。
陌歌紧紧看着她手里的神兵长剑，眸光晦暗不明，握着往生的手紧了又紧，半晌才控制住情绪，冷然地看了眼梁菱：“你要为了他，和本座打？”
梁菱扬起下颌：“是，你可以残忍地弑亲，但我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你杀了自己的亲弟弟。”
“呵……你不是屠了一个仙门？修了邪术？毁了一座庐阳城池？你从尸山血海里爬起来，擦干净满身鲜血，掩埋过去，修仙问道……”
他步步逼近，直到神兵年华抵在他的胸口上，他才顿步，脸庞凑近，近距离瞅着她黑沉沉的脸，嘴角微勾。
紧接着又道：“你以为你很干净？弑亲？与你做过的事相比，究竟是本座残忍，还是你残忍？三百年未见，如今的你，竟脏成这般模样！”
梁菱手中的年华“啪嗒”滑落，她捂住耳朵，痛苦地凝视着他，猛然摇头：“别说了，我没错！是他们欺我在先！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陌歌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微微用力，疼得她蹙眉，他道：“好一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曾经，这天下负了本座，如今，本座定要覆了这天下！”
覆了这天下！
他要毁了这人间！
梁菱惊恐地抬眸：“你疯了吗！你不能这样做！”
陌歌冷笑：“看看你自己，本座与你有何不同？你难道没疯！”
梁菱垂眸看向自己的手，只见手心手背全是热滚滚的鲜血，她痛苦地咬紧后槽牙，使劲擦着手，可是鲜血却越擦越多。
“不是的，是他们欺辱我在先！”
“我若是不杀他们，他们就要杀我！”
“我……我杀人了……”
“我修邪术屠城……啊……我杀了庐阳苏家所有人……”
梁菱忽然哭了，痛苦地蹲在地上，脸庞埋在膝盖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真的杀人了。
她和陌歌有何不同！她手上也是一条条鲜活的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