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不禁有些好奇,掀袍坐在她对面,问道:“嫂子,你不担心吗?”
梁菱嚼着花生米说:“担心啊,可是担心有什么用啊?凭你一己之力,左右不了你哥的决定,更何况,眼下形势严峻,已经牵扯出太多的人,想要两全其美根本不可能。”
望月觉得此话说得十分有道理,只不过,他摇了摇头:“既不能两全其美,那便想办法护好身边的人。”
梁菱弹了个响指:“是啊,护好身边人,所以,你就不要太着急去想其他事情了,眼下最该做的就是好好陪伴身边人,其他事情,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望月道:“要是挡不住呢?”
他独自经历过太多磨难,从没有一次是挺不过来的,可是这一次,就连他,心里也完全没底。
这一次和九重天的战争,只怕不是九重天亡,就是整个妖界覆灭。
梁菱沉默了片刻,目光看向别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涩然的弧度:“要真挡不住,便一起下地狱,有你们陪着,我也不孤独。”
望月眉头“突突”跳——嫂子不会真的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所以现在才能贪图一时的平静?
他一把抓住她的小手,拉过来放在怀里,迫使她看向自己:“嫂子,你不要胡说,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的。”
梁菱静默地看了望月一瞬,只见他的眸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燃烧,且越烧越烈,她只当那是对嫂子的关心,讪笑着抽回手:“好啦,别想那么多了,时候不早了,早一点回去歇息吧,不要再惹你哥生气了。”
手上突然一空,虽掌心还残留着她手上的温热,可他的心却凉了几分。
他暗自叹息一声,收回僵住的手,站起身离开了她的住处。
梁菱这才看向他离开的方向,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直到再也看不见,她这才缓缓站起身,往外走去。
她睡不着,她想去找宁望烯。
他好不容易同意让她留在他身边了,虽然对他保证过绝对不会打扰到他,但梁菱还是忍不住在他身边晃悠。
她去到他的寝宫外时,发现周围一片寂静,屋内并未点烛火。
宁望烯向来睡得早,可是,陌歌却睡得挺晚,思前想后,梁菱并不能确定他是睡了还是并不在寝宫内。
好在这时一名扈从端着宁望烯换洗的衣裳路过,梁菱急忙冲出去,挡了他的去路。
那扈从吓了一跳,借着月光瞧清梁菱的模样时,他急忙对她俯了俯身:“妖妃娘娘。”
竟还有人不忘这个陌歌定下的称呼。
梁菱愣了一下,赶忙道:“你要是不想脑袋搬家,以后可别这么叫了。”
扈从不解地蹙了眉头:“娘娘何出此言?殿下曾吩咐过,见到娘娘要行大礼。”
梁菱道:“行大礼就不必了,这称呼也得改一改,殿下现在不喜欢听了,总之,以后不要再喊我妖妃娘娘,吩咐下去,让大伙都知道。”
扈从眉头皱得死紧,似是仍旧不明白这是为何,好半天才极其不乐意地应下了。
梁菱看了看他手中的衣裳,一眼便看出是宁望烯平日里喜欢的风格,便问:“这是去给殿下送衣物?”
扈从颔首。
梁菱接着问:“那………殿下此时在何处?这衣物要送去何处?”
扈从回道:“殿下在寒池修炼,大战在即,殿下急于提升修为。”
“这怎么行呢?万一走火入魔那就糟了。”梁菱故作担忧地说着。
扈从被吓到了,赶忙问:“走火入魔?殿下修为如此了得,自然不会遇到瓶颈,又怎么会走火入魔呢?”
梁菱道:“那可不一定,修为再了得的人都是会遇到瓶颈的,像殿下这样修为了得的人,如今急于求成,若是走火入魔,那就真的糟糕了!”
扈从的眉头已经皱到可以夹死一只苍蝇了:“那怎么办?怎么才能让殿下不会走火入魔呢?”
想要劝宁望烯不要急于求成显然是不可能,扈从担心极了。
梁菱促狭的眸光看了他一眼,抬起手,指了指他手中的衣裳:“这样吧,你把衣物交给我,我送去给殿下,我可以助他修炼,在他遇到瓶颈时,为他打通筋脉。”
这下扈从为难了,他犹豫了半晌,才摇了摇头说:“可是,殿下吩咐过,任何人不许靠近寒池,听闻殿下的龙筋被抽了一根,他这几日都在气头上,急于求成也是为了弥补那条龙筋带走的妖力,梁姑娘,我不敢放你进去。”
本以为很好忽悠,只可惜扈从太怕宁望烯生气,不肯答应。
梁菱思忖片刻,将手抽回来:“既然这样,那我便不勉强你,只是,殿下若是走火入魔,死的可不止他一人,搞不好,整个望宫甚至妖界都要陪葬,以他的修为,若是没了理智,只怕没谁能够在他手里活命,你自己掂量吧,是被他骂好呢,还是陪葬比较好。”
说着梁菱便故作无所谓地转身准备离开,不过步子却迈得有些缓慢,故意在等扈从反悔。
果不其然,扈从忙喊住她:“梁姑娘,你说的有理,既然如此,那就麻烦你了。”
梁菱心中一喜:“嗯,不麻烦,我也是为了自己,这要是殿下出什么事,我们不都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吗?”
扈从点头称“是”:“梁姑娘,幸好遇到你,要不然殿下当真出事,就完蛋了。”
梁菱心里发笑,“嗯”了声便往寒池走去。
没走几步,她又回头看去,只见那扈从抱着长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见她回眸,扈从对她微微弯了弯嘴角,眸光里闪动着感激。
梁菱忽然觉得有些于心不忍,以宁望烯那臭脾气,这要是怪罪下来,这扈从只怕是活不成了。
想着,她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字?”
扈从微惊,显然没料到梁菱会问这。
他犹豫了一下,这才拱手,腰杆微弯,道:“属下东方旭。”
“东方旭?”梁菱眉头微挑,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人,只觉得他面容清秀,仔细看来竟有几分与众不同的帅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