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菱太过着急,她怕出事的是宁望烯,毕竟他的妖力全失,那三人要对付他简直轻而易举。
他那样对她,她还是仍旧无比担心他。
“大师兄………”
“大师兄?!”
梁菱扯着嗓子喊着他,地宫已经被飞沙走石埋了大半,她和望月两人只得用法术将巨石掀开,艰难地往里面找。
可是巨石太多,两人急不可耐,最后只能双手与法力并用。
不久后……
“嫂子,你的手磨出血泡了,你别着急,你让开,我来就好。”
若不是望月说出来,梁菱竟然不知道双手已经流出鲜红的血液,她忙摇了摇头,望月觑了她一眼,这才发现她的眸子已是湿红。
他能体会她的担忧,他又何尝不是。
望月知她不会在这件事上退缩半步,便强行将她拉开,撸起衣袖,同样被巨石的棱角磨出血泡的双手不知疼痛地将挡在眼前的巨石掀开。
那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的喘息声离得越发近,望月手下的动作越来越快,直到看到一片绛紫色衣袂,他悬着的一颗心才稍微放了些——陌歌从来不穿绛紫色衣裳。
梁菱见他愣住不动,急忙赶过去,随即,便听到望月低声惊呼:“荀哥哥?”
梁菱:“!!!”
竟然是荀勋?!
被飞沙走石埋在地宫的竟然是鬼王荀勋?!
荀勋听到声音,半眯着眸子看向他们二人,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望月的声音迫使他不得不努力看清他们二人,可是,他只能看个大概。
他受了很重的伤,全是败宁望烯所赐!该死的家伙,踹断他的几根肋骨就算了,还设陷阱坑他。
“阿月?”荀勋眉头蹙了蹙,望月的出现令他很是惊讶,这儿恐怕不会再有其他人来,即使会有其他人来,可他也等不到其他人搭救。
但是,他不想向望月求救,即使他不要这块老脸开口恳求望月救他,他对陌歌做的事情加在一起,只怕望月不愿意救他。
可是,出乎他的意料,望月只是稍稍愣了愣,许是太过惊讶压在地宫的乱石下的人居然会是他,随后,望月便立马弯下腰将压在他身上的巨石搬开。
“荀哥哥,你怎么样?撑得住吗?”
望月想将他扶起来,可是他却半点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整个身体疼痛到无法忍受的程度。
他轻摇了摇头,刚要张开说话,嘴角边便再次流出一抹鲜红。
梁菱见状,立即上前,手指捏诀打在荀勋的左肩上,疗愈灵力源源不断进入荀勋身体。
荀勋的眼底不禁露出几分惊骇的意味,他再想活命可他堂堂鬼王要脸的,怎么可以让梁菱救,更何况梁菱会救他,定是不安好心。
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他突然举起手一把推在梁菱的身上,梁菱被他推得身体不稳往后跌去,幸好望月眼疾手快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肩头。
“你做什么?!”梁菱眉头蹙起,无奈至极地看着荀勋。
她好心救他,他竟然对她下黑手。
荀勋冷哼一声,瞪了她一眼:“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他向来不兴读书识字,也不知道这话用在这里妥不妥当,思忖片刻,他又补了句:“假慈悲!”
梁菱眉头蹙得更深。
她大概明白他的意思,不动声色地说:“我救你只是因为我觉得你其实并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你要是想死,也不是这种死法。”
梁菱说的没错,他堂堂鬼王要是被活埋在这禹海王宫中的地宫内,传出去只怕要成为三界笑柄,他不想死后还被人茶前饭后拿出来嘲笑。
可是,梁菱那句“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当真戳中了荀勋心底的痛处。
恐是因为太过急切地想要否认她的话,又加上此时呼吸不太顺畅,他一张口便剧烈地咳嗽起来,只觉得喉咙一阵腥甜,鼻尖已然嗅到了血味。
望月觑了梁菱一眼,见梁菱想要再次出手,他怕荀勋太过抗拒,只好给了梁菱一个放心的眼神,随即将手掌贴上荀勋的后背,源源不断的妖力顺着荀勋的背脊流经他快要干涸的身躯。
在望月的帮助下,荀勋的脸色渐渐有了血色,他总算可以正常说话,可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否认梁菱刚才说的话:“本王就是十恶不赦之人,你之所以那样说,是因为你没有认清本王………”
望月没好气地笑了声:“你可够了吧,禹海王宫只怕撑不了多久了,先离开这里。”
荀勋气愤地吼了句:“当然撑不了多久了啊,战焱将修若前辈身上最坚硬的龙鳞拔了,这禹海王宫就是靠修若前辈的妖力支撑,龙鳞被拔走,妖力一断,这王宫自是撑不住。”
望月正在输送妖力的手一抖,怒意忽现:“你们费尽心思将我哥带来,就是为了用他的龙筋开启封印,目的是拿走我父亲的龙鳞?!”
荀勋忽然有些抱歉,可是仔细一想,似乎没什么对不起望月的地方,所谓子债父还,这些都是陌歌那混蛋欠下的,他只不过是拿回应得的东西。
荀勋的沉默让望月更加生气,可是又做不到将荀勋扔下不管,毕竟荀勋当初可是帮了陌歌和他很多忙,他知道荀勋不坏。
这时,梁菱道:“难怪刚才水帘障忽然便消失不见,定是战焱拔走了龙鳞,妖力断了,就连王宫都撑不下去,更何况是水帘障。”
“什么水帘障?”荀勋微微好奇。
望月并没有将水帘障的事情说给他听,反而是问:“你可有看见我父亲?他是否还活着?!”
荀勋犹豫了半晌,才磕磕巴巴地说:“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气绝,战焱拔走了龙鳞,他的尸身便也化成了齑粉。”
这次望月当真忍无可忍,什么恩什么情都比不得父亲来得重要,他的拳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上荀勋的脸颊,打得荀勋左右两边脸大小不一样,他正想抡起荀勋再揍一炷香时,梁菱急忙按住了他的手:“阿月!”
望月气得牙痒痒,那样子竟像是从地狱爬起来的罗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