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的早晨,第一抹阳光射进车厢里的时候,我醒了,起来的时候发现肖恺已经在摆弄着充好电的对讲机,对讲机里发出电流的滋滋声。
今天依旧是高温,三十七度……车厢里尤为闷热,我想如果温度再升高些,不用丧尸,我就会先被这极端的天气给烤成人干。
肖恺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启动了超市门口那辆维修车,将它开到了我们房车相反的方向,离石玉县的门口最起码有一千五百米的距离。
我帮着他把那几箱烟花鞭炮一起放进了修理车的驾驶舱。
肖恺将箱子里的东西混着倒在了座椅上。随后把我望远镜的镜片拆了下来,又调整了一下角度,拿车里的铁丝固定在了座位上,对准了鞭炮的方向。
肖恺拿着五六盒仙女棒,刮下了上面的火药,扯了纸盒的包装,留下了一层薄薄的牛皮色的纸壳放置在鞭炮上。灰色的火药汇聚成了一个锥形被倒在了纸壳上。
车内后视镜和车两侧的后视镜都被调了角度,汇聚着夏日的阳光照射在固定好的凸透镜上。
肖恺将一个对讲机开到了最大音量,放在车内。为了保证百分之百的完成,肖恺拿了刀子割破了掌心,抹了些血在修理车两侧的车身上。
我们偷偷将鱼线固定在了丧尸不远的树上,只要一拽,树木就会发出声响,吸引丧尸过去。一切安排好后,我俩回到了房车里。
肖恺打开了留在自己手里的对讲机,黑色的机器发出刺耳的电磁声,几秒之后语音的频道杂音渐渐消失。
我拿着鱼竿,躲在拐弯处,使劲的拉扯着鱼线;树枝在我的晃动下沙沙发响,透过房子的后面,我能看见那群丧尸已经转过了身子。
手里继续拉扯着鱼线,树枝的动静越来越大,丧尸群也离开了原本的位置朝着我这里的方向而来。
“措措,可以了!回来!”肖恺的脑袋从车窗里探出。
丧尸群的行动还是慢了些,我就怕那火药开始燃烧了它们都到不了。
干脆我直接将手里的钓鱼缸系在了树上,抬手用力一推,长条形的鱼竿直接晃了出去,明晃晃的出现在丧尸们的视线里。
它们注视着这里的动静,喉咙中发出低吼,迈着步子快速的朝我在的这棵树移动着。
我看着只有一米的距离,甩开了鱼竿,转身朝着肖恺的方向跑去。
丧尸群已经到了树下,只要一侧头就可以看见前方跑着的何措措。肖恺拧着自己的对讲机朝着里面喊话。
另一头的维修车里,对讲机被调到最大的音量,收到讯号的机器夹着噪音从半打开的车窗里飘出。
断断续续的人声吸引了丧尸群,被转移注意的丧尸们朝着修理车的方向涌去。
何措措上了车,喘着气在他后方的座椅上坐下了。
肖恺依旧对着对讲机小声喊话。
黑压压的丧尸全都聚集在车子的周围,它们迷茫的看着发出声响的车厢,听见了声音,闻到血味,却没感受到人类的气息。
车窗外的丧尸嗅着车身的血迹并没有离去,凸透镜汇聚了几道镜面的阳光为一点,在安装好的时候就一直持续对着那撮灰色的火药进行加热。五分钟后,灰色的火药渐渐冒起了白烟,在高温下燃烧了起来,纸壳被火药点着,以火药所在的点为中心,向外扩散燃烧着。明黄带着蓝色尾巴的火焰慢慢吞噬了纸壳,只留了黑灰色的灰烬。
随着纸壳的燃烧,被垫在底下的仙女棒也烧了起来,刺眼绚烂的火光在驾驶室里闪烁着。
一时间火舌点燃了座椅。火焰与高温使着挂炮和擦炮的外壳也燃烧了起来。
瞬间,众多的火药制品一起爆炸,震碎了车窗玻璃,冲击带着破碎的玻璃和肖恺提前放好的铁钉刺入了车窗外的丧尸。
铁钉和玻璃狠狠刺进了丧尸的身体里,头颅上,眼睛里。
随后又是一声震天动地的响声,整辆修理车在火光中爆炸!
肖恺看着远处被炸飞的丧尸群,挂了倒车档,随后一脚油门冲了出去,撞飞了几只游荡在路口的丧尸。
房车一侧的街道上,丧尸群被炸的四分五裂,离的最近的一群直接被爆炸肢解了,而运气好一些的则是被爆炸的气流推着摔向各个地方。
一个青灰的胳膊从天空坠下,落在了地上,房车碾着残肢疾驰过去。
石玉县的丧尸群也许大多都聚集在了入口,车子开进来以后,反倒没看见什么丧尸,只有零散的游荡在街头。
小小的县城里,除了过年,大多数人都在外面打工,所以人口并没有大城市那么密集。
车子开在肖恺熟悉的路上,同之前穿越过的城市基本差不多的情况,变异的植物生长迅速,占据了无人的街道,到处都是破败萧条的景色。
县城的道路并不宽敞,肖恺的车速也慢了下来。
我仰着头看着周围的建筑,忽然之间看见一扇窗户打开,浅色的床单被从窗口放了下来,几个歪歪斜斜的黑色英文——‘sos’
一个男人的脑袋从窗户里探了出来,浓密的胡渣,消瘦的面颊,头发长的在脑后束起了一个小辫。
我的眼神刚好和男人的眼神对上,他看着我们开远的车,眼睛里的光芒逐渐暗淡了下来。
他所在的那栋楼倒退着,苍凉悲戚的神情像一把大手扼住了我的咽喉,我一时间觉得胸中的一口气憋住了却吐不出去只能卡在胸间,进退不得。
那扇窗户前,一个小小的脑袋冒了出来,扯着男人的手臂就要向上爬,男人收回了注视着我们的目光,转身去抱那孩子。
一个女人的身影同样也出现在了窗边,远远的看着我们的方向。
车子行驶着,眼看就要过了这条街道。
“肖恺,你停下车。”我喊停了肖恺。
他转过身子问我,“怎么了吗?”
我想起方才那男人潦倒的样子,逐渐暗淡无光的眼神;他身边那个孩子和女人的脸在我脑中轮换着。
曾几何时,我和肖恺呆在那个被洗劫一空的家里,也是这样期盼着,期盼着会有人来救我们,期盼着有个好心人可以资助我们一点生存的物资;一瓶水一包饼干都可以,我那个时候就是这样想的,至少再让我们撑几天。
可是那个时候小区里已经没有人可以回应我们了,人到了极限的时候也不管外面游荡着什么妖魔鬼怪了。
“我想拿点物资给窗口的那家人。”我拿着一个布袋,从房车的储藏柜里掏出了五六瓶的矿泉水,几袋压缩饼干和军用餐包。
这次出来物资并没有带的太多,谁都没想到路程会这样曲折。我能资助的也只有这些了。不管怎样,还是希望他们可以撑下去。
车倒回了那扇窗户下,肖恺拿着枪护在我的身边,我拎着那包物资站在一楼的窗框上,拉扯着那块坠下来的床单。
屋里的人看见动静,再次出来了。
这次,女人抱着那个孩子,男人低着头看着我。
我扯住被单的一角将袋子绑在一起,拉扯着示意他们收回床单。
楼栋里传来熟悉的丧尸低吼声,我攀着窗框的手一滑,险些摔了下去;肖恺单手拖住了我,眼神看向房车,示意我赶紧走。
楼道里那丧尸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我和肖恺速度的上了房车,关上车门驶离了这条街道。
我探着脑袋,方才我在的那栋楼里涌出了十几只的丧尸,茫然的转着脑袋寻找着活物的气息。
那男人在丧尸出来之前拉上了被单,我那包物资成功到了他们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