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恺背着昏迷的男人,梵黎举着枪断后,确认身后没有追兵,我拿着手电替他们照着前进的山路。
大叔的家离他家老宅还是有段距离的,当时走大路都走了半个多小时,加上山路就更久了。
“措措!”
爸妈打开了门,急急将我看了遍。
“这是怎么回事?”
我爸看着肖恺背上背着的人,血顺着肖恺的肩膀沾到了衣服上,看起来像是受伤了。
“爸,先进去!”
我给肖恺让出了路。
避难所的窗户都被窗帘遮挡了,并不透光。
客厅里开着昏暗的壁灯。
肖恺一路上了楼,将人往客房背去。
我急着去拿药箱,差点撞翻了我妈端来的热水。
“小心点。”
我妈将热水放在了客房的桌子上,一条粉色的毛巾被我扔了进去。
“把他衣服脱了,不行就拿剪刀剪掉。”
梵黎放下枪过来帮忙。
七手八脚的将那个染着鲜血的衣服从昏迷的人身上扒了下来,右肩受伤严重,因为拉扯到了,本来伤口有些凝固的血痂开始慢慢往外渗血。
温水浸湿了毛巾,将肩上半干的血迹轻轻擦拭了干净,那盆水已经红彤彤泛着腥气。
拿着镊子,我紧张的有些冒汗。
这些急救知识完全是我为了末日临时抱佛脚看书学的,真到了要实际操作我也是生疏的不行。
“何措措,你行不行?”
梵黎一脸焦急的凑了过来。
这一问更让我紧张。
“你们,你们都出去,我紧张。”
没出息的我拿着镊子不知道如何下手。
“你砍丧尸的时候我也没见你手抖……”
梵黎嘟囔着。
“我先出去,有事情你叫我。”
肖恺肩上都是血迹。
我点了点头。
他们退了出去,梵黎顺手带上了门。
深呼吸,我看着眼前贯穿他肩膀的伤口,起身将人翻了过去。
两颗子弹…….
他的肩膀没有肉,单薄的一层,失去血色,整个人白的发光。
他算是我见过最瘦的男孩子,肩胛骨上仅仅只有一层皮肤,突兀的像平地出现了巨石;脊椎四周的肉也少的可怜,略微凹下去腹部稍微一动能看到肋骨的形状,我都感觉自己在摆弄一具骷髅,像当年在大学画人体的那白惨惨的教具。
伤口太深,镊子根本夹不到所有的弹片,我只能照着书上说的,将伤口扩大,小刀划过,脆弱的皮肤顺着刀刃走过的方向,渗出血珠然后肌肉组织暴露在空气当中。
纱布被我堆放在伤口周围止血,白色很快就被浸染成红色。
不敢耽误,昏迷的人已经失血很多了,如果中间出个意外耽误了时间,恐怕他是要死在我的手里了。
手里的镊子顺着扩开的伤口,在肌肉间拔出大小不一的弹片,我的手很酸,可是不能抖。
我的眼睛就一直盯着伤口,检查有没有遗漏的弹片。
床上的人像个死人一般毫无知觉,只有微微浮动的肋骨才证明此人还活着。
拿出最后一块弹片,伤口被我消了毒,镊子夹着尖锐的针刺破皮肤,缝合线染上红色的血,紧紧将伤口两边的肌**合在一起。
上了药,我拿着棉垫敷在伤口处,纱布将右肩到腋下裹了个严实。
一切做完,我将人摆正,拖开一旁的被子,给人盖上了。
腰酸背痛,眼睛疼,手也抖;我瘫在椅子上朝着外面的人喊了声。
肖恺应声走了进来。
“这个人还好吗?”
“我只是取出了弹片,暂时还不知道他能不能度过危险期,毕竟流了那么多血,而且他的身体很差……瘦的只有骨头了。”
“后续可能还要给他喂消炎药,这些麻烦你了,我太累了……”
肖恺走过来收拾着那些废弃的纱布。
“都两个小时了,能不累么。”
他开口我才知道我弯着腰已经两小时了,怪不得一直起来就痛。
我久违的洗了澡,洗到一半才惊觉。
随后浴室里探出脑袋朝着肖恺道
“这个水是……”
肖恺正在给我找衣服,他抬头,看着我。
“放心,那个黑色物质没有危害,水源是干净的。”
肖恺抓了只鸭子来,每天给他单独喂家里的自来水,还从雨水收集器里盛出了水天天喂。
连屋外菜地里被雨水冲刷过的蔬菜都拿来给鸭子试吃了。
连着喂了五天,鸭子依旧活蹦乱跳,得出的结论是黑色物质没有对水源和植物产生影响,还是可以使用。
等我洗完换好衣服,梵黎也已经洗干净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了。
她看到我出来,嘴角向下撇着,眼睛盯着我,一张脸能看到压抑的愤怒,冷声开口
“你不是一个人在这,你的家人也没有出事。”
是肯定句。
我坐在她的对面。
“我从来没有跟你说过我和家人失联了,也没有说过自己是一个人。”
“胡说!你明明……”
她生气的开口,秀气的眉头拧成了麻花。
“你没发现你问我的时候,我一直不说话吗?我可从来没有说过和家人失联又或者是自己一个人这类的话!你可不能冤枉我~”
“当时我不愿意骗你,也不能在人员混杂的情况下告诉你—我的真实情况。隔墙有耳,我身后是我的父母爱人,我不允许有威胁到他们安全的事情出现。”
我顿了顿,梵黎的表情已经舒展开了,但她还有些不甘心的想说什么。
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
“如果不是今天这件事情,可能我依旧不会带你们回来;我无法承受失去重要人的滋味。”
所以宁愿我一个人躲在外面。”
梵黎叹了口气,彻底的松了下去,她有些无奈。
“算了算了!确实你没有骗我!我也能理解你的行为都是为了家里人。”
随后她想起了什么。
“你刚刚说爱人?”
我一抬头看见梵黎那充满疑惑的神情。
“对啊~我可是已婚人士,怎么样~没想到吧!”
我臭屁的语气赢来了梵黎的白眼。
“懒得和你说话!”
她别过头去,不再看我。
餐桌的方向已经摆好了饭菜,我妈轻声的喊我两吃饭。
折腾到现在已经凌晨了,我妈看着我们狼狈的样子肯定了我们是没有吃饭的,赶着做了一桌的菜。
白菜炖肉圆红烧鸡块醋溜土豆丝还有一大碗西红柿蛋汤
菜香味勾起了被遗忘的馋虫,我和梵黎的肚子都咕了一声,那响声有点明显。客厅里我俩有些尴尬的看着对方。
“吃饭去,我饿死了”
我率先起了身。
接下来,爸妈和肖恺就看着餐桌上的我俩狼吞虎咽。
在大叔家吃的一直是玉米馒头包子要不就是红薯;大叔之前也想把我给他的那些拿出来招待所有人,可是被我制止了,我跟他说富不露财。
满足了温饱和口腹之欲后,谁知道会不会有些人得寸进尺的提些要求呢?
不如勉强解决温饱问题,这样谁也没有心思去动些歪脑筋。
虽然,那个杨万金还是让我们吃了苦头。
三菜一汤,就在我和梵黎,你一碗我一碗的进食下连个汤汁都没留下。
“孩子,你还饿不饿?阿姨再给你去煮碗面。”
我妈说着就要朝厨房去。
梵黎羞红了脸,看着桌上干净的菜盘连连摆手。
“不不不!阿姨谢谢你,我吃饱了真的!”
“别不好意思,措措平常在家里也是吃的很多,我们都习惯了。”
我那亲爸缓解别人尴尬的同时还不忘带上自己的亲闺女。
我还真不记得自己在吃完两三碗饭一会还去下面条的经历。
梵黎局促的看了我一眼。
我心领神会,制止了我妈去拿面条。
“妈,人家都吃饱了,我们后面还有正事呢!”
收拾了餐桌,我将最近的经历告诉了父母和肖恺,当然删除了一些我觉得没有必要告知的片段,省的他们担心。
梵黎回了卧室休息。
晚上依旧是轮流守夜,今天是肖恺。
我跟他说,监控如果一有人闯进就立刻喊我。
那帮强盗不是还没走吗……我有些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