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现在心中羞愤难当,真恨不得回头一刀剁了这个无耻的男人。
在玉京修习时因为师父下了规矩,玉京上下弟子都需要时刻保证衣着宽严得体,即使再不正经的五师兄也从没赤罗过上身出现在星月面前。
自己从没见过男人的身体,更何况……面前这个男人竟然!
此刻星月正陷入刚才目睹的那幕受到的巨大冲击中。
稍加定神磕磕巴巴的说:“你……你这是做什么?快盖上被子呀!”
星月怕喊的声音太大引来屋外的人看到这一幕岂不是更加误会。
幔帐里传出一个无赖的声音:“你下的毒弄现在本王全身都不能动弹,本王有什么办法,你还不快进来给我解毒!”
星月脸上好不容易褪去的红云又升了起来:“你我男女有别,你现在这般我怎么解毒!”怒气已经快冲破头顶。
“呦,无论大夫还是医女,不都应该把病患放在第一位吗?你若上战场救治伤员也要这么婆婆妈妈的,伤员早死了,解不了毒就快走吧,就让本王静静地去了吧!不过你穆家毒杀皇子的罪名嘛……”
撕拉一声,打断了东兆阳的话,只见幔帐已经挑开,星月双眼上蒙着一条长布摸索着进来。
看到这个还红着脸的小女孩,东兆阳嘴角一丝阴笑,恶作剧的想法又涌了上来,连忙喊了起来。
“啊!疼死了,不行了,本王不行了!”
被这声音吓一跳的星月因为蒙着眼睛不知从何下手,只能伸出双手胡乱摸索着,试图把锦被隔着晟王的身体拽过来。
“你碰哪?”
“啊!你别动!别动!”
“痒,哈哈,痒死了!”
“哎!”
星月此刻双手也不敢再乱动,完全没了主意。
眼前只有些许微光的她忽然感觉身子一轻竟然被拽到了床上,身上还压着什么东西。
眼睛上的布条突然被扯下,床边的烛光突然照了进来,还不太适应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瞧去。
“小大夫,你怎么跑到本王床上来了?”
一阵温热的呼吸喷在星月的脸上,不由得使人猛然睁开双眼,眼帘间闯入的正是东兆阳那张无耻的脸。
大惊失色的星月连忙四处大量,此刻的两人都在那条锦被之下,而赤果东兆阳正压在自己的身上,双手各抓着自己的手腕。
“你个混蛋!”星月再也忍不住心气,眼泪顿时流了下来。
看到星月这梨花带雨的模样,更是让人心生爱怜。
可能也是意识到自己做的有点过火了的东兆阳愣了起来。
他从小到大是把许多人惹哭过,但就是没有哄过女孩。
正想起身开口道歉,却被星月一脚踢到床下去,顿时觉得下腹一阵酸痛,大喊一声。
“你!你竟敢踢本王的……”
锦被此时从天而降把地上蜷缩着的东兆阳罩了起来。
星月从床上跳起,踩着床下的一团就跑出门去了。
“哐当!”屋门打开。
迎接外面人的是眼圈泛红,红晕扑面的星月。
星月看了看门口呆若木鸡的二哥与蛮谷双牙,扔下一瓶丹药转身就跑开了。
穆辰白见状知道星月定是被晟王欺负了,马上跟了上去。
鹮墨捡起瓷瓶,不解的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一旁的杭白则面带微笑:“主子也过分了,这样戏弄人家小姑娘!”
两人转身进屋却见上面一幕,大吃一惊,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主子!”
一口气跑出晟王府的星月解开缰绳上马,正要离去。
追上前来的穆辰白伸手拽住缰绳问道:“月儿,怎么了?那晟王是不是欺负你了!”
表情漠然的星月只是摇摇头。
“这种事自己怎么能说得出口。”
穆辰白不明所以只能跟着翻身上马跟着妹妹疾驰而去。
一番折腾,回到穆国公府时已敲了寅时的梆子。
穆国公府灯火通明,穆黎已经回府,正在正堂内等着辰白与星月。
辰白星月进堂施了一礼后,穆黎马上觉得不对劲,开口问道。
“月儿,你这是怎么了,那个晟王给你脸色看了?”
穆黎见下首星月脸色十分难看,像是哭过一样,不禁有些怒气。
他向来看不上那个混世王爷,闻听梨园晟王逾矩之事已经让自己十分愤怒,现在小女儿看起来又受了委屈,这让自己怎么忍得下这口气,刚回府听到辰苍说二弟与小妹去晟王府送解药时心中就已不满。
明明就是晟王先挑的头,凭什么还要国公府的公子千金反过来给他送解药的道理。
现在看到星月这样,心中猜到必定是那晟王刁难星月导致的,这才开口。
“月儿没事,解药已经送过去了,女儿有点累了想先去歇息。”
星月心想这事就埋在心里好了,肯定不能告知父兄,否则必定又要惹出麻烦,还是咽到肚子里吧。
“那就好!咱们穆国公府不是一般世家,不用顾及那个晟王,如果受了委屈定要给爹爹说,知道吗?”
见星月并不想说,穆黎也没有再逼迫。
“明白了,爹爹!”星月点点头。
穆黎稍加安慰几句便让辰苍送星月回去了,独留下辰白问话。
“辰白,星月在晟王府真的没受委屈?”
见星月已经离开,穆黎转身严肃的问道。
“儿子也不知,只是星月为晟王解毒时只有他们二人在房中,我,我在外面等候?”
穆辰白看到星月出门模样时已经觉得不应该放任小妹自己进去了,现在也是懊恼不已。
穆黎一掌拍在身侧花梨桌上,怒道:“你为何不进去!怎么能让月儿一个女子独自进入那混蛋的内室。”
“晟王近卫坚持不让其他人进去,听声音那晟王已经快奄奄一息了,儿子与星月都认为没事才进去的,而且星月进入房间没多久就出来了。”
穆辰白解释道。
“那你难道看不出月儿神情有异吗?肯定吃了亏!那个王八蛋,敢欺负到穆国公府头上!”
穆黎大怒。
“父亲大人,儿子觉得这事应该没这么严重。或许星月受了委屈,但总算也为穆府解了围,想必陛下也不会再追究了,岂不是皆大欢喜!那晟王整日吊儿郎当,要算账只等以后就可,不必急于一时!”
穆辰白说出自己心里的话。
“皆大欢喜?你可知陛下今日召我前去所谓何事?”穆黎面露愁态。
“儿子不知。”
“陛下先是为晟王一事向我赔罪,后又调转话锋谈到二皇子的婚事。”
穆黎用手按了按微微发胀的太阳穴,接着说道,“陛下坦言本想借昭王与孟朱的婚事拉近君臣关系,但终因孟朱已有婚约作罢,现在这念头竟打在月儿头上了!”
“万万不可呀!不说昭王已有正妃、侧室,单就二人年纪相差足足十六岁,月儿还是个孩子,怎得就谈起婚嫁之事!”穆辰白终于明白昭王那么巧解围的缘由何在。
“为父也是这样回绝的,而且马上就要到年下了,过完十五月儿就要远赴蓬莱,倒算是个不错的借口。陛下虽勉为其难的接受了,看得出已经龙颜不悦,怕是等月儿疗伤回兰陵,这事又得被提出来。”
穆黎自己在这官场漩涡里已经经历过太多,自然不想自己的儿女再趟这趟浑水。
穆辰白灵机一动道:“儿子倒有一主意。”
“说!”穆黎抬起头来,辰白头脑灵敏,所以自己才让他进入朝堂中历练一番的。
“月儿如果结束蓬莱之行可直接将小妹送回玉京,到时候就说太清真人的意思,那样即便是陛下也不能亲自上玉京要人吧!”
“这倒是!那就先按这个思路办吧。不过此次除夕夜宴,陛下可是指明要穆国公府全府进宫,怕就是要看看月儿。”
“父亲这倒不用担心,月儿性子跳脱,可能见面之后反而不受陛下、皇后的待见了。”辰白微微一笑。
“是呀!陛下可能不以为意,但皇后那个性格肯定是不会喜欢月儿的,这样看倒是一件好事!”
穆黎被自己儿子一句话算是暂时解了烦闷,心中舒展开来。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快去歇息吧!”
“父亲也早歇息吧,儿子告退了。”
星月与大哥到过夜安后并未就寝,吩咐了棠橘早休息就去了姐姐的碧云院。
虽已过寅时,碧云院北屋内还有灯火,星月本想着进去陪姐姐说说话,走到门前听到姐姐的侍女芳露正在说话。
“朱朱小姐,你今日真的不该去招惹那晟王,棠橘回来给我时,芳露都快吓死了,以前就听说那晟王胡作非为,如果今天真的受了重伤可怎么办?”
“芳露你说什么呢!月儿是我妹妹,做姐姐的焉有看着妹妹犯险而不救的,现在只恨自己没能继承穆家武功修为,什么忙也帮不上,还连累月儿要去晟王府赔罪,还是我这个做姐姐的没用!”
星月听到这推门而入,上前扑在孟朱的怀里,嘤嘤地哭了起来。
“月儿,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去晟王府受了委屈?”
孟朱见星月哭的伤心怕是晟王做了什么心里十分着急。
身旁的芳露也吓了一大跳,连忙递上帕子,为星月小姐擦去眼泪。
星月本想着来姐姐这说说自己刚刚受到的委屈,但在门口听到姐姐为了自己如此自责忍不住伤心起来,更不想再提那些糗事来增加烦恼。
连忙擦干眼泪说:“月儿没事,只是听到姐姐为月儿的事烦心,这眼泪珠子不知怎么的就掉下来了。”
“你这妮子,没事就好。”孟朱心中安慰,小妹平安就好。
“姐姐,你的脚腕怎么样了?”说着星月看看姐姐的脚。
“已经无碍了,用了你的法子和膏药,不仅不疼了还都消肿了,月儿的医术真是厉害!”
“我一定要保护姐姐,不在让姐姐受伤了,不过以后月儿也不再惹祸了!”星月想起晟王一事,如果一开始自己能忍住气就不会引起这么大的冲突。
“月儿真懂事!今晚陪姐姐睡吧!”
“好呀!”
“芳露你去禾心院找棠橘吧,月儿到这来,棠橘估计还在等着。”
“是,小姐。”
星月洗漱完毕与自己的姐姐都躺在被窝里,芳露才放心吹熄了烛火而去。
黑暗中星月想着:“虽然对着兰陵城没什么好感,但是有这么一大家子亲人在真好!”
疲累的她终于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