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可,可以什么?”
余未晚一个激灵,说话都变得磕磕巴巴,生怕是自己刚才听错了,误会了恩公,“我刚才没听清楚,你刚刚说了句啥?”
恩公对她很好,人也很好,只是在黄石公园见到落难受伤的她,就会送她医治,还一直去医院看望。
这可是大大的好人。
好人是不可能随随便便要跟她睡觉,是不可能这么轻浮的。
一定是她听错了。
扣在她腕上的手指并没松开,反而手指收紧了一分,盛临川的声音依然低缓,轻柔地往她耳朵里钻:“可以一起睡么?我和想和你一起。”
“……”这一次,余未晚小脸一僵,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她吓呆的样子也毫无保留的落在了盛临川眼中,就连她手腕筋脉的僵直他也感受到了。
唇畔的弧度更深了,盛临川故意朝她贴近,上半身几乎快要贴到她的后背,在她耳畔继续说,“一起睡吧?”
“不不不,不行的。”余未晚犹如触电,身子原地弹跳起来,转过身着急忙慌的拔出手腕,然后带着几分戒备地看着盛临川,“不行,成年男女一起躺在一张床上,很容易出危险。”
她之前在岛上看的那些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
“什么危险?”盛临川立在原地,微微歪头。
“就是说会容易那个什么……”余未晚说着,脸颊忽地一热,小声说,“就是同意那个啦。”
“容易什么?你说的是哪个?”盛临川疑问,茶眸也弯了起来。
“就是……容易,容易后半夜都不穿衣服!”她捏紧粉拳,厚着脸皮把话说开,“我看的书里说过,说这样的话,男人容易后半夜‘兽性大发’,就发生不穿衣服的运动行为!”
“噢——”盛临川故作恍然,眼睛因为笑意而彻底眯起,“你放心,不会的。”
“你,你说的也不算,万一你真的兽性大发了,我……我打不过你。”余未晚越说越没底气,身子也在慢慢后退。
就在她退到第三步的时候,盛临川突然猛跨一步,再次握住了她的手臂。
力道并不算大,但是带着一抹强势,就连嘴角的笑容里也夹杂着狡猾,“别躲了,晚晚。你知道吗,你和我签约的那份契约恋人协议里,有提到过可以同床共枕。”
“不会吧?”余未晚吃了一惊,当时契约打印出来的时候,她是看过一眼的,但是她目前的文字基础,看小说勉强够用,但对于专业的法律合同这类,她看起来就有些吃力,在加上放心恩公,她就直接签字了。
难道上面真的有这一条?
余未晚面有急色,马上要往卧室奔:“不行,我得再看看那份契约。”
但盛临川并不放手,轻声安慰:“别紧张,只是提到可以共枕,但不会有其他行为。我心情不好,只是想让你今晚陪着我睡,可以吗。”不敢再逗了,怕她真的着急害怕。
“只,只是陪你躺在一张床上?”紧绷的小脸缓和了不少,余未晚放松下来,眼底的那抹戒备消失了,“就只是陪你睡觉,互相谁也不碰谁的那种吧?”
盛临川点头,神情郑重:“如果我有任何强迫你的事情,你可以随时报警。你知道的,新加坡这边的法律是整个亚洲最严苛的地方。”
说着他还主动松开她的手臂,转而走向电视机柜,拉开柜门从里面拿出一把锋利的银色剪刀递给她,“如果后半夜我有异常,你可以用这把剪刀。在本地法律,这属于你正当防卫。”
“……”望着突然递到面前的剪子,余未晚又是一愣,然后想起来拒绝,“不不不,不用了,太危险了。”不管是扎到恩公,还是扎到自己,这都很危险啊。
躲开递来的剪子,余未晚想到他刚才的那句话,又好奇发问:“为什么你今天心情不好?”
勾勾嘴角,盛临川这个笑容有几分勉强,“今天是我妈妈的忌日。”
“忌日……”余未晚惊讶,她竟不知道恩公的妈妈居然已经过世了?看恩公年纪也不大,妈妈居然已经离世了?
难怪他今天会心情不好。
而自己和恩公接触这么久了,却没有几次关心他的生活……
内疚和关切同时从心里涌出,她主动上前,拉住盛临川的手,“恩公,别难受了,我陪你睡呀,我给你讲睡前故事。”
“我叫盛临川。”盛临川无奈纠正,腾出另一只手,屈指在她额头弹了一下,“不叫恩公。”
“别弹了,会傻的,我现在已经够呆了。”余未晚赶紧揉揉额头,然后又拉上盛临川的手,“你等等我,我先做一下充分的准备。”
下一秒,她就小跑离开。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盛临川嘴角的弧度越发自然了,茶眸里也盈满了笑意,不见半点阴郁之色。
他骗了她。
今天并不是他母亲的忌日。
他只是想靠近她,想能在睡醒一睁眼就看到她,仅此而已。
十分钟后。
盛临川在余未晚的呼唤下走进大卧室,等看清床上摆着的物品后,他先是惊讶,然后嘴角抽了抽,低笑出来,“你这是在干什么?为什么床中央要摆三个榴莲壳?”
而且还是摆成了一字长蛇阵的形状,用带刺的榴莲壳划分出了一道‘楚河汉界’。
“这个是我专门弄得分界线。”余未晚已经抱着薄薄的空调被坐在床头,右手指着榴莲壳,颇为骄傲地挺起胸部,道,“我觉得这个比拿剪子有效多了,安全系数也高,不会出现误伤,而且可以同时防止咱们俩越界,这样就不会发生那种事。”
天,她真是个小天才!
居然短时间里想到这么棒的主意。
越想越是开心,她特意多看了几样榴莲壳,然后拍拍另一边的枕头,“可以睡觉啦,很晚了,过来呀,保证今晚无事发生!”
盛临川听着她自豪满满的解释,双眼更是留意到了她右手无名指处的断痕。
那是当年,她为了在陆野枪口下救下自己,拼了命给他挡枪的结果。
过了这么久,断指可以愈合,经络可以重接,但疤痕永远在她手指根部留下了一圈印记。
这是她曾经很在意他的证据。
也是她受苦的证据。
他走过去,没有去床另一边躺下,而是在她面前站定,俯下身,隔着薄被拥抱住她,“晚晚,以后你都会有我的。晚安,好梦。”
晚晚,这一次,换我来入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