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长刀的那一刻,恐慌感已经彻底侵袭过来。
余未晚呼吸一停,看着大荧幕上,那把长刀对着男人的后背斩落下去。
“不要!”
余未晚不受控制的叫出声来。
但这并不能改变荧幕里画面,铺着塑料膜的地上涌出更多的血液,跪在地上的男人痛的颤抖,身子也侧摔在地,不知伤到哪里,让他喉间挤出来的声音更大了。
求生感强烈,甚至让黄毛男表情扭曲地吐出了嘴里的布团,倒在地上一个劲的对着手持长刀的盛临川求饶:“别弄我,我错了,我再也不敢吃里扒外了,给个机会……”
可那把长刀还是再次举起。
房屋结构很低,屋顶本就低垂。
白色的节能灯管更是垂落下来。
在长刀抬起的时候,超近距离之下,银色光线照在滴血不沾的刀身上,甚至可以给刀身打出一个银色的光晕出来。
余未晚已经不想再看,在长刀落下之前转过头朝着后面放映室的位置跑。
可即便看不到,杜比环绕的音效也环绕在四周,
痛苦的惨叫又响了起来。
就好像是响在她的耳边。
“我不要看,我不看这个……”余未晚捂着双耳,大声念叨,“这不是真的,是假的,是梦,是我在做梦!”
可很快新的惨叫又响起。
这一次,甚至可以听到筋骨断裂的声音。
哪怕是她用手狠狠堵着耳朵,立体声道的逼真音效也没有办法阻隔。
她不敢回头,一直踩着台阶跑到最高处,在最后一排座椅上后面的墙壁上方,找到了放映窗口。
放映敞口两尺左右,可就算她站在沙发椅上,也够不到放映窗户,无法阻挡画面播放。
荧幕画面显然还在继续。
男人的告饶和惨叫,就连手起刀落的风声,都就像是地狱魔音一样,冲破阻隔,透过耳膜,一直往大脑深处钻。
心跳开始加速,她捂着胸口,挣扎着又跑到了房间门口,使劲去扯紧闭的金属门:“别放了,快停下来,我不要看!!”
“盛临海,你神经病!为什么给我看这个!”
无人回应。
金属门依然坚固。
音响里的声音也在持续播放。
听着男人绝望的哀嚎,她整个身子都僵硬了,头皮发麻,汗毛根根竖起,胃里开始翻涌,喉间一阵阵的发紧。
忍着想吐的感觉,她不敢转身,不敢抬头,低头去找这间私人影院里一切可以利用的物件。
在找到一个小型灭火器后,快速跑回门口,对着金属门门锁的位置,拎着灭火器一下一下地砸。
砰砰砰。
金属门砸出巨大的动静。
她边砸边骂:“混蛋,王八蛋,放我出去啊!”
一直砸到门把手都铛地一下脱落,门上除了有几十道划痕,根本没有撞开的迹象。
这种门,一个灭火器根本不可能砸开,除了钥匙,就只能用专业破拆工具。
音响里,男人的惨叫声也在此时忽然停了下来。
她怔了怔,下意识扫了了大荧幕一眼……
只这一眼,她就彻底吐了出来!
手脚俱软,跪在地上大吐不止。
呕吐的同时,后脑勺一阵阵的刺疼,发晕。
等电动马达的声音透过杜比环绕的百万级别音响响起后,她吓的全身都在颤抖,完全控制不住,脸上也变得湿漉漉的。
已经不知道是害怕在哭,还是因为呕吐反射在哭。
就是控制不了,头一直在痛,还在一直干呕,身子也在战栗,最后砰地一下砸在金属门上。
额前一痛,眼前黑了一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
也许是十几分钟,也许只是几分钟。
等再次恢复意识,蒙着一层泪水的眼前已经有了一片亮光。
好像有人把门打开了。
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往外爬。
外面,宽阔走廊,光线温暖,那些可怕的惨叫和残忍的画面统统消失了。
还没等她完全爬出放映厅,就有一双大手抄进她的腋下,把她从地上提起。
她吓得低叫,闭着眼睛双手一通乱挥,有几下甚至狠狠划到那人的手背上。
可那人还是没有放手,硬是把她从跪爬的姿势搀扶起来。
“是我,繁夜。”
耳边,飘来一道低沉的询问,带着关切,语气也很轻软。
余未晚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挣扎停止了,忍着头痛,努力睁眼看向声音来源的方向。
可眼里还有一层水雾,看什么都很朦胧。
她只能看到,那位见过几面的繁先生好像单膝半蹲在自己面前,双手还一直托着自己的腋下,“别怕,你已经出来了。”
出来了?
是了,刚才放映厅里……
“呕!”
一想到这,又是一声干呕,她顾不上面子和形象,推开繁夜,再次俯身想要跪地呕吐。
“谁有水?”
腋下的手撤走了,繁夜的声音再次响起,透着急迫。
“繁总,水在这!”
很快,她的头顶又传来声音,是繁夜:“先喝水。”
她顾不上拿水,还是在一阵阵的恶心。
“谁把你关进去?”繁夜又在询问。
旁边还响起冯乘的声音:“余小姐,我们已经打算离开了,没想到从旁边走廊经过的时候,听到这边有砸门声。没想到是您关在里面了,发生什么了?”
没办法回答任何问题。
余未晚捂着耳朵,一直坐在地上后退。
脑袋里,全是那个黄毛男的哀求、惨叫、电机转动的嗡嗡声,以及……
“啊——”她没有回想,但那个声音就是一直在脑子里打转,她几乎崩溃,眼睛又闭起来,“你们听到了么,你们能听到那个人还在叫吗?里面是不是还在放映?那个人一直在惨叫……”
她紧紧捂着耳朵,可声音就一直在脑子里回荡。
“别这样,冷静一些,里面什么也没有。”
繁夜再次尝试靠近,可刚一抬脚,身后就是一阵疾步声传来。
“繁先生,请不要靠近她!”
同时,盛临川的声音响起。
只踏出一步,繁夜停下动作,循着声音,抬眼望去。
在走廊的另一边,盛临川带着雷默出现了,气势汹汹地疾步而来,仍是一身白衣,不染纤尘,除了茶眸深处隐现的怒意,他还是气质温润的样子。
可就是盛临川的这一句话,让鹌鹑似靠在墙边的余未晚又是一抖,再次俯身干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