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的动作小心轻柔,手臂没有用力,只是虚抱着他。
其实抱着喜欢的,有好感的女人,这感觉很不错。
薄夜能感觉到自己心跳加速,身上血液的流速也变快了,实在没舍得推开,便单手抱着她,“好吧,你说吧。过完今天,你就收心做我的太太。”
“好。”
她点头了。
然后又抬起头,看向薄夜的双眼,“繁夜,你在听吗?”
“嗯。”抱着她的腰身,薄夜勉为其难,用鼻音回答。
余未晚这才放心,目光垂下,盯着他心口的位置。
传说中,情始于心,古人就认为,心脏也有它的喜怒哀乐,情绪变化,所以有很多有关心脏的成语诞生。
后来科学研究也表明,除了人类大脑有神经元,在人类心脏中也发现了一些特殊的神经元,会对积极情绪产生强烈反应。
眼前的人,已经是薄夜了。
他的意识、思维、人格切换了,但他的心脏没有换。
薄夜和繁夜,用的是同一颗心脏。
心脏里,会有繁夜的情感吗?
她望着他的胸膛,低声说:“繁夜,我知道你在听。”
“我这几天真的想了很多,我也想到了你,想到了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样子。那个时候,我真的一眼就注意到了你,那天上山观景的人很多,年轻的男生也很多,很多人都在拍照,都在跟朋友聊天,或者在看起她漂亮的女生……但是只有你,一直在打电话,忙忙碌碌的。”
“我其实很早就注意到你了,你打电话的样子也很认真,我觉得你的气质和我大哥有点相似,就多看了你两眼。你朝我走过来的时候,我也很高兴。”
“还有,那个画架,不是因为北风吹倒的,是在风吹过来的时候,你来到了我的身边,是我偷偷看你看的走神,那一笔画的太用力了,所以刚好砸到了你。那时的慌是真的慌,因为责任真的在我身上。”
薄夜听着这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手臂将她圈紧。
余未晚想起这些旧事,思绪也回到凤凰山上,最简单的那一天:“当时你说,没关系,你身上的衣服不值钱。我其实有点遗憾,觉得这电视剧里演的不一样,应该是你说你的衣服很贵,让我赔偿,互留联系方式才对。所以,帮你洗干净衣服,也是我提议的。但没想到,你连这个也拒绝了。”
“你什么也没留给我,就这么走了,我当时一直看你的背影,觉得好遗憾啊,要是能和你做朋友就好了。就忍不住把你背影拍下来了。”
“没想到之后没多久,我就在我妈妈的公司里看到了你去要项目。我想,我和你真的好有缘分,我就和我妈妈说了跟你遇见的事情,我让妈妈答应给你项目,这样我就可以多见你几次,就能要到你的联系方式了。”
“是吗?”薄夜听的心情不快,语气也幽幽转凉,“你那个时候就那么喜欢他?”
“是啊,很喜欢。”她虚浮的手逐渐抱紧他精瘦的身体,更加认真,“繁夜,我知道你一定能听到,不要躲着我了,我收回我的话,我想见你。”
“余未晚!”薄夜倏地反应过来,马上去推她的身体,“原来你今天搞这一出,是想把繁夜喊出来。”
可余未晚不肯松手,在肩膀被推搡的同时,十指交叉缠在一起,更加用力抱住他,加快语气地哀求:“繁夜,你出来吧,你不要躲着我了,我见你。之前我的话,我收回还不行吗?”
“我不是繁夜!”薄夜语气开始不耐,抬手去擒她的手腕,“马上开放我,余未晚,别逼我打你!”
手上开始疼痛,余未晚知道薄夜又快要用暴力了,可她没机会再来第二次了,过了今天,薄夜不会这么好骗了。
她不松手,干脆像是抱玩具熊一样,紧紧抱着他:“是我之前太生气了,我接受不了你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我不想你烦我。我才说那些话,现在我收回,我知道,你最好了,繁夜……”
“你给我滚!”
薄夜终于忍受不了,反扭余未晚的手腕,在她吃痛松开手指的瞬间把人从怀里推了出去。
余未晚狼狈地摔在草地上,身上的粉色长裙也被他胸前的颜料弄脏了一大块。
薄夜在她还没爬起之前,一脚踩碎了刚才被她丢在地上的颜料盘,“我还以为你是真的想做我的太太,结果你只是想把繁夜喊出来。我不是告诉过你,他出不来了,你们这辈子都别想见到他!”
说完,转身欲拿出手机联系张墨峰。
余未晚看得出他的意图,又从地上爬起去,再次去抱他的腿,“繁夜,你真的听不到我的声音吗,我是晚晚,那个时候,凤凰山上见到你的那一天,还有和你结婚的每一天……我真的都很开心,那个时候我真的很喜欢你。”
“你真是自己找打!”
薄夜的耐心全线崩盘,转身抬脚照着她的肩膀,踹出一脚,“滚!”
她被踹开了,这次没有立即爬起。
薄夜踹完之后,看着她倒地不起的样子,突然心头一痛,骂不出,也做不出任何动作,为了压下这种异样感觉,他捏紧双拳,跟余未晚说,“余未晚,你别再想出来!不喜欢做薄太太,那就做情妇!”
“我才不要不做你的情妇,”余未晚从地上撑坐起来,手上也多了一截白色的东西,她望着手里的东西,低笑了一下,旋即又有些心酸地说,“我不要被任何人圈养,我不会做任何人的情人。我自己的命,我自己做主。”
“拿的什么?”薄夜当然看到,马上又往她面前走。
但她已经更快一步的地把东西抵在颈侧动脉处,坐在地上,仰头看着薄夜:“繁夜,我不要被薄夜慢慢折磨死,也不想看到薄夜做了你对我家做过的事,不想在看到繁家也被吞噬干净……如果今天,你真的不愿意出来面对我,那我只能死在你面前了,用我大哥同样的方式……”
“你干什么?”薄夜在此刻慌了,不敢随意上前,尽量语气温和,“你先把东西放下!”
他已经看清,她手里的东西,是刚才丢在地上的油画笔。
兴许是她摔倒的时候,油画笔被压到才断成两一节。
现在她拿着的,恰好是断开后较为尖锐,还带着尖长木茬的那一节。
曾经余承淙用一节掰断的一次性筷子捅穿了颈动脉。
现在,余未晚也要用大哥用过的方式,来做最后的了结。
她仰视薄夜,神情平静:“繁夜,我应该早一点告诉你,我其实怨过我自己,为什么不早生几年?如果我和你同岁,或者比你大就好了,这样……我爸爸做那些事的时候,我就可以拦住他。
又或者是在你去我家院子,踩断那些郁金香的时候,我能拦住我妈妈,让她善待你们……后面你就不会那么辛苦了,你就不会那么恨我,那么伤害我家了。在这一点上,对不起啊,繁夜。”
说完,她手腕突然用力,朝着柔嫩的脖子用力扎了下去……
鲜血四溢。
猩红的血染红了她的脖子。
眼前的一幕似曾相识,鲜红的颜色刺痛了薄夜的眼睛。
他的眼瞳骤然一缩,身子也开始站立不稳。
坚持了几秒,他突然猛地一晃,身子摔在了地上。
然后又手脚并用的爬起,快速爬向余未晚身边,声音里全是颤抖:“晚,晚晚……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