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江浅月哪里明白白瑾的意思,他的思维还停留在那日他喝醉了酒吻了白瑾,白瑾发脾气的时候。
他想抬手给白瑾擦眼泪,想把白瑾抱在怀里,想让白瑾和他一起回如月门。
可他手抬起又放下,终只是安慰道:“白瑾,别哭了。”
白瑾说:“没事儿,就是沙子进眼里了。”
江浅月说:“我们如月门是小门小派,我也只是区区灵阶,但若是日后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只要你开口,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白瑾不知道江浅月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她只好问道:“你对朋友都是这样吗?”
江浅月本想说只对你这样,可他犹豫片刻,还是换了种说法:“是,任何朋友有难来找我,我都会帮忙。”但不会赴汤蹈火。
江浅月想小心翼翼的维护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虽然他平日里热情、开朗,可对感情这事,他还是受父母影响颇深,再加上白瑾的特殊身份,江浅月总是拿不出勇气,她会介意自己是人吗?她会喜欢一个平凡的人吗?
另一边,元昊去找银儿。
可银儿并不在卧房,元昊在魔殿找了好久,仍是不见银儿的下落。
若是别人,怕是不知道银儿到底去了哪,但元昊知道,银儿一定去了那个地方。
元昊走出魔殿门口,来到沙漠不远处的千年枯藤树下,银儿果然在这。
“银儿。”
银儿听见元昊的声音有些意外,心底闪过一丝喜悦。
元昊哥竟然来这里找她了?
小的时候,她刚从乱世被捡回来,身上脏兮兮地,又不喜欢说话,魔殿里经常有小孩欺负她。
银儿有一次受了委屈,偷偷跑出了魔殿,来到这千年枯滕树下,突然觉得冥冥之中这枯树对她有一些吸引力,她竟然坐在枯树底下不走了。
元昊找了好久,才在这枯树下找到她。
自那之后,银儿有不开心的事或者耍脾气的时候,就会来这枯树下坐一会,这渐渐成了她和元昊心照不宣的秘密。
银儿回头冲着元昊笑了笑,“元昊哥。”
元昊说:“银儿,跟我回去吧,堰邹沙漠很危险,我怕九头蛇再来报复。”
银儿说:“我今天看着魔族的人被九头蛇吃掉,心里有些难受,我来这里坐一会儿就回去。”
其实银儿难受的不只是魔族的人被吃掉,更让她难受的是看见剑浩羽和墨清清用烫金上魔纹。
她刚加入魔族的时候,烫金竟停在了她的下巴上,无奈她只能在下巴处印上魔纹。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下巴处的魔纹越长越多,几乎鼻子以下全部都是魔纹,她只好常年戴着黑纱遮脸,几乎睡觉的时候也戴着,从来不摘。
她不愿意照镜子,任何反光的东西,都让她觉得讨厌。她甚至快忘了自己长什么样了,而这次入魔仪式上,又勾起了她内心不愉快的记忆。
元昊说:“银儿,你能为今天魔族之人的死而伤心,那你愿不愿意为他们的死去报仇?”
银儿突然明白元昊来找她并不是担心她,而是来求她帮忙杀九头蛇。
银儿刚刚喜悦的心情,立马降至冰点。
银儿眉头蹙起,说:“元昊哥,我说了我不去杀九头蛇。”
元昊走到银儿面前,双手扶住银儿的双肩,说道:“银儿,现在只有你可以加入我们了,就算我求你了,行不行,帮我们一次。”
银儿不敢看元昊的眼睛,他自信热情的眼神总是让银儿十分爱慕。
银儿别过头去,低声说道:“我可以帮你,若是我帮了你,你可以放弃云晓妍,娶我吗?”
银儿终于鼓足勇气,把自己内心想的说了出来,她喜欢元昊,她要嫁给元昊,既然事情都发展到了今天这样,她已经没了别的办法,只能最后博一次。
看云晓妍在元昊心里重要,还是整个魔殿在元昊心里重要?
元昊眼睛瞬间暗淡下来,他做梦都没想到银儿竟然拿着这件事威胁他?
他放开扶着银儿双肩的手,脸色变得难看,他紧紧咬住下唇,一言不发。
许久,他才说道:“银儿,你知道我一直把你当妹妹看。”
银儿似乎已经猜到他会这么说,她冷笑道:“同样是被你捡回来的,我从小与你一起长大,而你认识云晓妍只有几天,我到底哪里不如她?难道是因为我这丑陋的长相吗?”
说着,银儿怒极,一把扯下自己的面纱,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元昊。
元昊已经很多年没见过她的真面目,她扯下面纱的那一刻,元昊看到她满下巴的魔纹,心里先是一惊,马上又恢复平静。
对着银儿说道:“我从来不觉得你丑陋。”
银儿眼泪早就止不住大颗大颗的往下掉:“你撒谎,你刚才明明有恶心的感觉吧。”
元昊不知道怎么和银儿解释,他一直把她当妹妹,就和鬼舞一样,他又怎么会觉得自己亲人难看和恶心。
元昊说:“不管你怎么想,我从来没觉得你难看,你也不要看低自己行吗?”
银儿情绪激动,大声吼道:“那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元昊面色为难,说:“银儿,喜不喜欢是一种感觉,你让我怎么解释给你听?”
银儿哭的梨花带雨:“好,你可以不给我解释,你也可以不喜欢我,只要你肯娶我,我都不介意。”
银儿说着,就要靠到元昊的胸口,元昊赶紧把她推开。
“银儿,你别闹了行吗?”
银儿抬眸看着他,满眼泪水,说:“我没闹,你让我去杀九头蛇可以,只要你答应娶我。”
元昊无奈,眉头紧蹙说道:“我不可能娶你,我只把你当妹妹。”
银儿说:“我不介意,从今以后,我都会对你很好很好的,绝对不会比云晓妍差,求你了,元昊哥,我这辈子只想当你的妻子。”
此时此刻,银儿几乎把自己的真心剖出来给了元昊,她不要什么自尊,不要什么面子,她只要元昊。
元昊是银儿生命里唯一的光和暖,她一直以为他会一辈子照耀她,陪伴她,可如今,元昊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刀子,刺到银儿心里,他已经与她渐行渐远,恐怕错过了今天,之后更不会有交集。
可对元昊而言,他并不想伤害银儿,他喜欢云晓妍,可云晓妍心里想着沐风,不正像是银儿喜欢他,而他心里只有云晓妍一样吗?
他对银儿的心情,十分能感同身受,可是爱情不是东西,不可以施舍,也不可以赠送,这样才是更加的不负责任。
元昊定了定神,说:“银儿,你知道吗?我特别能理解你现在的感受,我想时至今日我也不必瞒着你什么,我虽然喜欢晓妍,可晓妍心里喜欢沐风,我愿意等着她忘了沐风的那一刻,我绝不会逼迫她。爱情本就是奢侈的东西,能两情相悦的人实在是太少了,你现在还小,一直生活在魔殿,接触的人也少,你下意识的把对我的依赖当成了喜欢,那不是喜欢,任何让你抛开尊严去祈求的,都不是喜欢,你明白吗?”
银儿抽泣起来,她说:“可我就是放不下你,除了祈求,我不知道能有什么办法留住你,我现在每天都会半夜惊喜,然后问自己,为什么你不喜欢我?我真的快疯了,元昊哥,你别离开我行吗?”
元昊笑着揉了揉银儿的头顶,说道:“我不会离开你,我愿意当你一辈子的哥哥,任何时刻,只要你需要我,我都会第一时间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