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叶嫔听了元徽的法子,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这让元徽也有些惊讶了,他原来还觉得叶嫔作为一个大家闺秀定是不会愿意配合他的,就算是选择了愿意也会考虑很久,只是不想她竟然是一口就答应了下来,让他颇为震惊。
“你这么看着我是觉得不可置信嘛?”叶嫔拿了一杯水放在嘴边轻轻抿了一口,“你怕是也在心里当了我是那等浪荡夫人了吗?”
叶嫔这样问这,表情确实淡然得很。
“自然不是将叶娘娘当了浪荡夫人去的,叶娘娘的为人我还是知道的,不然也养不出小十三那样活泼的孩子来。”元徽忙道。
“你也觉得我把我的十三皇子养得很好么?可是皇上不是这么想的呢。”叶嫔轻轻笑着说道,那一副模样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让元徽更加觉得他答应的这么爽快有些难以置信了。
“别这样看着我了,也将我看不出个花儿来。”叶嫔笑着说:“你要知道一个女子为了自己的孩子是可以做出任何事情来的。”叶嫔抿着被自己的水笑着说:“就好比你的母亲,元徽,你的母亲是个顶伟大的人,她做的最伟大的事情就是将你生了出来。”
“您……”叶嫔忽然对元徽说这些话,元徽惊讶的话都说不出来了:“您见过我的母亲?”
“自然是的。”叶嫔说的缓慢:“我在这个深宫里也已经快要三十年了啊。”迫是感叹的语气“我见过的事情太多了。”
“那……您可以同我讲一讲我的母亲吗?”元徽说话也是有些抖了,他从记事开始他的母亲就不在他身边了,他一直只听说他的母亲是个极其美丽的人,美丽又短命,可是他却不知道他母亲一个无权无势的亡国美人,是怎样在这个肮脏的宫里生下他又死去的。
“你在现在帮了我一次,那我也该回报你一些事情了。我没有同别人讲过这些事情,但是你该知道的,那是一桩极其久远的事情了。”
叶嫔第一次见到顾美人时就惊叹于她的美貌,那是她还不是叶嫔,她还只是个位份很低的官女子。那位貌美如花的美人是被皇上抢来宫里的,从一个已经亡了的邻国那里。
顾美人进宫的那天下了很大的雪,那是那一年的初雪,一片片雪花声势浩大的从天上铺天盖地落下来,像是要把宫里的一切都埋葬了一样。
叶嫔那时才进宫,对宫里的一切都充满着好奇心,见雪下的大,就乐呵呵地跑去了梅园折梅花朵儿玩,那就是这样猝不及防的看到了那位新来的顾美人。
她穿着纯色的狐尾大氅,安安静静的现在雪地里,抬头轻嗅着梅花,她的皮肤白得像是和雪一个颜色,叶嫔看着她也是痴了。
那位美人就像是从天上下来的谪仙人一般美丽绝色。
就是那天,叶嫔就知道了一个惊天的大秘密,那位美人是有身孕的,因为当时她两手抚摸着肚子,轻轻说了一句话。
叶嫔到现在都还记得那句话,那句话是:“徽儿,等你生出来了,无论是男是女都要记得,你不能这一辈子都姓元,你是我大凤朝最后一个皇子,你是大凤复兴的最后的希望,母妃就算是拼死也会将你生下来的?”
那么柔弱美丽的一个女子,眼神里的刚毅却像是宏伟的宫殿,那是叶嫔忽然就觉得,这个秘密她这一生都不会讲个别人听。
再后来,顾美人死了。
这个女子她的心从来都不在这个宫里,也不在皇帝身上,皇上对她的感情也不过就是玩了几天就淡了,和所有的战败国的贡品一样,只能当个玩物,不会有长久的未来,也不会有太多的位分给她。
再后来,各宫的妃嫔都知道了顾美人有了身孕,可是这一次她们居然都是出奇的大度,没有明枪暗箭,只是姚贵妃的一碗红花汤,端端正正的送去了顾美人的寝宫,皇上没有过问,皇后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就任由着她们这样肆无忌惮。
那时姚贵妃已经怀了三皇子八个月快要生产了,谁也不会冒着得罪宠妃的风险去保护一个亡国抢来的小美人,连皇上也是不愿意让姚贵妃不舒服。
送汤药过去的小太监眼睁睁地看着顾美人将那一碗汤喝了下去,一滴不剩,才心满意足地回去了。
叶嫔听到了这个消息,心有担心,立马偷偷跑去了顾美人的住处看望。
等她到的时候,顾美人已经是喝过了红花了,正趴在院子里的假山前猛烈的催吐,手机还捏着三根银针,吐过了就猛的将那几根银针用力向着肚子扎去,那一股狠烈的劲头看的叶嫔眼睛都直了。
“美人!”叶嫔喊着向前跑去扶住了她的身子,“您没什么事情吧?”
“是你啊。”顾美人笑的虚弱,可是依旧是美得惊心动魄,“我刚开始就见过你,瞧你那胆子小的样子,我无事的,不过就是用几根银针锁住了胎气罢了,叶答应,我肚子中的这个小的啊,可是万万不能受了伤的啊。”
说着顾美人就低了头,笑的温柔缱绻,像是案上供着的观音一般。
“那你呢?”叶嫔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我就无所谓了,还有几个月他就早出生了,我想我的这一副血骨也是能将他养到那个时候了吧。”顾美人笑的十分开心的样子,像是能用自己的血肉把腹中的孩子养着是极其荣耀的事情,那时顾美人对她说:“叶答应,等你以后有了自己的孩子,你就会知道了,女子生性柔弱,但是为母则刚啊。”
等叶嫔再见顾美人,就是几个月后的事情了,那时顾美人已经难产过世了,留下了一个粉嫩可爱的小男孩。那时人人都说顾美人是个妖物,喝了红花也没见怪胎滑了去,可是只有叶嫔知道,顾美人只用了怎样的法子留下了如今的元徽。
“我也是如今懂了这句话里头的意思便是了,所以才会这般不加思考地同意了你的法子。”叶嫔笑着说:“元徽,你也要好好的记住你的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