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歌其实一直都站在窗子边看着元徽向院子外面走去。就只是看着这人向外走去,一步一步地走远直到消失不见的那个身影,栖歌就觉得心口处顿顿地疼着。
她说不好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就像人有人把她身体里面的一块东西生生的剜了出去一样。就好像随着那个身影的走远,她变成了一个不完整的人。
在元徽拉住她的手的时候,栖歌浑身上下像是被打了一下了一般,酥酥麻麻的感觉直击心脏,就像是遇到了命定的那个人。
栖歌用力的看着那个身影,再三确认着自己的脑海里是不是有这个人的样子,可是依旧是徒劳无功的,但是有一点栖歌完全可以确定,这个人对她来说很重要,不是像她对元凛说的那样,只是听说过名字。
或许,或许,她梦里的那个面孔模糊的身影就是元徽?栖歌忽然这样想到。但是她不确定,她忘记了很多东西。
栖歌不想去怀疑元凛对她说的那些话的真实性,因为这么多天的相处,栖歌知道自己不讨厌元凛,甚至有那么一个瞬间,栖歌也恍惚之间觉得她已经爱上了元凛,她也能和元凛像是所有的有情人那样,终成眷属,做一对神仙眷侣,幸福鸳鸯。
但是这个人的忽然到访,打破了这么多天来的平静。栖歌她的心口还是在疼,像是开了一个缺口,一直在向外漏东西。这样的痛感无时无刻地不提醒着她,她对于元凛的感觉不过就是依靠感罢了,远远谈不上真正的爱情。
也许她和元徽之间才有那样真挚的爱情,但是元凛看着她时的那种表情不是骗人的,元凛是真的深爱她,就像是对一个完美的,相爱多年的人一样。
栖歌狠狠地闭了一下眼睛,对自己说到:“知薇,不要想那多,安安静静的等待着自己的记忆回来,爱情在这种时候实在是靠不住的东西,要应该在温柔的港湾里头,在安全区域里待着躲避自己无知时可能发生的危险。”
可能是上一世的那样颠沛流离,早就在一个的骨头里种下了对于危险天然的防备感,所以才会让她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一点记忆都没有,处于一张白纸状态时,依旧将自己的安危放在最前面。
“在想什么呢?说给我听听啊。”元凛忽然从栖歌的身后抱住了栖歌,嘴唇凑到了栖歌的耳边,轻轻的问到。
这是一种类似于撒娇的姿势,栖歌有些惊讶元凛怎么会忽然变得这样腻人。也许是栖歌并不清楚元凛现在的心里状态吧。
元凛在打算让元徽来时,其实心里满满的都是担心,也有恐惧,他是真的害怕,栖歌会忽然想起来元徽,栖歌会选择跟着元徽离开,然后他就又要变成原来那样孤家寡人了,一个人奋斗一个人努力,他最爱的人就这样在他的眼前,被别人带走。
但是还好,还好知薇说不认识元徽,还好她那样子依赖自己,还好她说了留下来。母妃被剥夺了封号这好像已经变成了不可逆转的事实,他派出去的人回来时都是一件沉重,他们一个都没有开口说话,但是元凛心里清楚,母妃是真的落难了。
还好在这样的时候她还在自己的身边。
“没有想什么啊,就是觉得刚才走了的那个人实在是太唐突了。”栖歌自己再惊讶也不会表露在脸上,这样自我保护的本能并不是只对元徽表露出来的,对于元凛,就算是她现在这样的依赖他,栖歌心里也还是留了一些防备的。
“嗯。”元凛听了栖歌的回答,并没有说话,只是发出了一声晦明难辨的,模糊的字眼。他现在就这样抱着栖歌,什么话都不想说,大口呼吸着栖歌身上的味道就觉得无比的安心。
这样的真实感让他觉得自己是被疼爱的,是被偏爱的那一个人。
栖歌见元凛不说话也是配合着,轻轻抚了抚他的头,再度看向窗外,那个身影早就看不见了,远远的消失在了栖歌的视线之中。
栖歌抚摸着怀里的人,但是心里却是放空的麻木。对于未来的何去何从,她也不清楚了,就先这样吧,栖歌想到。
再说元徽。元徽离开他的宫殿时是焦急的,掺杂着兴奋和喜悦的激动,但是回来的时候却是一言不发的失魂落魄。
不过就是十几天的功夫,栖歌就将他忘了个一干二净,将他这么长时间来的努力,将他俩之间的那些甜蜜,那些温情,这些东西什么都忘了。
就只有他一个人还牢牢地记着这些的东西,一刻都不敢忘记,可是栖歌却和仇人的儿子那样温柔,还会撒娇,还会将他当做依靠。
元徽心里清楚那是因为栖歌失忆了的缘故,水牢里头的恶劣环境,给她的伤害真的是太大了,元徽一点儿都不希望栖歌会记住这些痛苦,可是他也不能忍受她连他一起都忘了。
“栖歌,栖歌,我该拿你怎么办啊。”元徽盯着宫墙上面的那一方蓝蓝的天空,眼神全是涣散的。
他一想到栖歌看着他那样陌生的眼神,那样惧怕的行为,他的心就疼到麻木,栖歌,他的栖歌啊,为什么就会现在这样站在别人身后呢。
元徽的手慢慢地抚上了他的胸口,栖歌,这里有你的声音,你的所有样子啊,你快点回来吧,它在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