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氏官女子看到了栖歌的这一番模样,心里也是清楚了栖歌自己怕是也承认了她喜欢元徽这件事了,也就不再多嘴了,只是起身又将那一盏烛火用头上的簪子挑了挑,蜡烛“噗噗”地又爆出了两朵烛花,然后就又安静了下去。
冷宫里的夜像是比别处也长了许多,悠悠然然的没有个尽头一般,栖歌看着窗子外头的的月亮,轻轻荡荡的,像是飘在天边的一颗豌豆黄一般。元徽还没有醒来,栖歌也没发安心的睡过去,就拿了一方小凳子,倚着窗柩拿了绣框子绣起花儿来。
一夜就这样在栖歌眼巴巴的期待中过去了。栖歌虽然不是个绣工极其好的,但是好歹也是当初被母妃拘束在宫里头仔仔细细地学过好一些时日的,所以一夜的功夫,栖歌就绣了一个不大的荷包出来。
花样儿其实并不是十分新颖,不过就是女儿家都会绣的并蒂莲样式,反面还有一对小鸳鸯,都是寓意着幸福美满的物件。当初母妃教她学绣工时,第一个教的就是并蒂莲个鸳鸯的图案,母妃说等她以后找到了心上人的时候,就要绣一个并蒂莲的荷包给他,之后就能长长久久,美满幸福。
“母妃就一贯爱用这一段讨喜的话来哄我。”栖歌心里头切切地笑着这样想道,但手中还是还没有停了功夫去,在最后的收尾合页处,栖歌鬼使神差地绣了个不太大的“徽”字在上头。
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事情后,栖歌羞得一张脸通红,一双手都不知道该放了哪儿去才好。
“这是哪儿啊。”栖歌才一个人羞羞答答地在心底里头唾弃自己不够矜持时,床上的元徽就醒了过来,一脸疲倦的样子,栖歌见元徽醒来了,也就没有心思在矜持羞涩了,忙是快步上前,摸了摸元徽的额头,已经没有那么烫手了,虽然没有完全退烧,但是现在人醒来了,也便就没有那么让人担心了,至少是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了。
“你这个人真的是,好好儿的一个人,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说跌就跌,还是一整夜的发烧,叫我和主子两个人都不能好好的歇息。你也是这样大的一个人的了,就不能操心一些将自己照顾好嘛?净是叫人担心。”栖歌嘴里碎碎念着元徽,可是手底下却是不马虎,仔细的将元徽头上敷着的毛巾拿去过了一遍凉水,又放在了他头上,然后到了一杯热乎的茶递到了元徽的手中,才算是对这一切放下心来。
元徽对栖歌这样紧张他的样子受用又安心,心里头早就是乐开了花来,拉住了栖歌的手舔着脸撒起娇来:“我的好薇儿,我的好栖歌,你快别生气了,我可是个伤员呢,你就快疼我几次吧,别是再这样凶巴巴的样子,让我的病更加重了可怎么办。”
栖歌见到了他这一副赖皮样子也是没有办法的,再加上元徽病倒了说实在话也是有她的一份“功劳”在里头的,也就实在不好意思嘟囔抱怨元徽了,只是象征性的朝着元徽翻了几个白眼,然后又尽心尽职地伺候起元徽这个“伤病员”来。
忽然栖歌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从口袋里拿出了她昨夜做的荷包,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往元徽的怀里头一塞道:“呐,这东西就给你了,昨天守着你的时候无聊,所以随手就做了荷包,可是给主子,主子嫌弃我的绣工粗劣,所以不愿意佩戴着,索性丢了也是浪费,就给你把,就当是捐了出去做慈善了。”
元徽将荷包拿在手里底头看了看,针脚细密自然,虽然算不上是什么上上佳品,但是断然不是丑陋粗劣到带不出的样子的,更何况花样儿还是枝枝绕绕的并蒂莲和交颈而眠的鸳鸯,最最最重要的是合页处的那个小的不仔细找找就会看不到的“徽”字,这一切的一切都告诉元徽,这并不是向栖歌说的那样,是个“随手”做的荷包,反而其实还是用了一番心思在里头的。
元徽抬头促狭地看着栖歌,也不说什么话,就那样不言不语的看着栖歌,栖歌叫他看的羞红了脸,便是做出了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直勾勾地瞪着元徽,元徽知道她这是恼羞成怒了,也就不再逗她了,笑着给了栖歌一副台阶下。
“也是难为你还有有心给我做这个荷包儿,我长了这么大,还没有一个人给我做过一个荷包呢,虽然是丑了一些,但是丑就丑吧,毕竟是第一个荷包,就不能挑这些好坏了,总之我的心里头还是开心得不得了的。”元徽虽然说话时配合了一副夸张的表情,但是有一句话他却说的是实打实的实话。
栖歌送给他的还真的就是他从小到大收到的第一个荷包。他的母妃从他生下来就去世了,来自母妃的荷包自然是没有一个的,后来他又不是个受父皇疼爱的皇子,也没有妃嫔将他带大,就只是那些丫鬟婆子们好心将他养着。那些丫鬟婆子们都是负责洒扫的粗使下人,哪来的那么多功夫给他做这些精致的物件儿,来自养育他的人的,自然也是没有。
不过还好,在情人这一处,他元徽倒是个幸运的,还没有落了去。
这样想着,元徽心里头也是更加舒畅了,瞧着栖歌龇牙咧嘴的笑着,露出了他的那一副大白牙。
一个听了他说的话,心里也知道他说的不是俏皮话儿,他是真的没收到过旁的人给他的荷包,心里难免也是多了几分怜惜,便紧着对元徽道:“那以后就我来给你做这些荷包儿之类的物什吧。”
栖歌不是元徽的母亲,现在看来,姊妹什么的也是算不上了,那栖歌这样说的意思……
“你是说……你……你愿意同我……”元徽自然也是明白了栖歌话语里头的意思,紧张得说话都开始磕巴了,叫栖歌看的心里头是又可笑又心疼。
“嗯。”栖歌轻声应了一句,此番变算是应了下来,元徽和栖歌两个真的就算是在一处了,栖歌也就愿意了同元徽长久并蒂,比翼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