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歌本来对元凛是没有半点好感的,更何况他是姚贵妃的儿子,但是此番他站在她面前,先不提伤势如何,光就是外头的那些人寻来到了她这处,以她如今的身份地位,只会被姚贵妃当做挡箭牌,顺手处理掉,断不可能对元凛造成大影响。
更何况,她一个小小侍女,将皇子供出去哪有人信得她的话。
罢了,就当是还了那日他向她通风报信的人情吧,还了这一桩,日后便不欠他的了。
栖歌脑子里思付着,可手下的动作却是没停的,将元凛染血的衣物尽数退了,翻出来一瓶粗劣的伤药朝着元凛是伤口撒去。
“嘶——”元凛作为皇子向来矜贵,不曾用过这等低劣的药物,猛到被撒了这么一道,疼的几乎出了声,但到底是忍住了,含着痛朝栖歌低声道:“你这处就不再有好些的药物了吗,将这破烂用在我一个皇子身上。”
元凛语气里透露的尽是倨傲,完全是将栖歌当做了自个儿房里的人般使唤,难道还盼着栖歌对着他毕恭毕敬伏低做小不成?栖歌翻着白眼也不搭话,只是继续着手头的包扎。
她得快些将他的伤处处理好了,然后把周围的血迹拾掇拾掇,否则若是将外头的兵马惹了进来,那时她可就糟了。
元凛却是将她的沉默当做了诚服,看着栖歌垂首包扎的模样,心底竟起了些不一样的心思,也不顾当下是什么样的场合,拿未伤的那只胳膊挑起了栖歌的下颚,俯身吻了上去。
栖歌大惊,也顾不得手下的事情了,抬手就给了元凛一个响亮的耳光。
她原先能在知道元凛的心思后还任由着他靠近她,在夜里还能如同元徽一般随意进出她的卧房,很大一部分原因还是在于元凛虽然一直对她表达出来了强烈的占有欲,但终究行为上还是算得上规矩,未对她做出过什么出格之事。更何况她还能利用他的那份暧昧心思打探些姚贵妃的动向。
可是现下他竟然亲上了,栖歌大怒,便十分不愿意他再出现在她面前。
“你滚!”栖歌指着元凛怒骂道:“我好心救你,你却做这等下流的事情,也是忒不知好歹!”
姚贵妃一直是受着宠的,连着元凛也得了诸多宠爱。故而元凛一直是被姚贵妃和宫里的一众奴才娇惯着养的,不曾有人对他下手打过脸,更何况他心里早就将栖歌当做了自己宫里的人,见栖歌不过是被他吻了一下便是如此怒容,一时气极,不顾身上的疼痛,翻身将栖歌压在了小榻上。
栖歌大惊,使了劲往他身上落拳头。可是虽然栖歌习过武,但终究是个女儿家,力气上小了元凛许多,又被元凛压在身下,得不了劲,一竟没挣脱开来,只得不停踢着塌头的柜子,试图弄出些响动,将外头追捕的人招来。
那些追捕的也还算是伶俐尽心,不过几时就循着血迹查来了栖歌院里。
叶嫔处下人的房间都是隔开来的单间厢房,巡捕追来时最先听到栖歌屋里有响动,都觉有异,提了刀剑就气势汹汹地破门而入。
但谁曾向是这般香艳的场面。
当今宠妃的独子三皇子元凛,正俯身在一个小侍女身上,小侍女脸色潮红,气喘吁吁,衣衫不整,皇子大约正是在尽兴处被打扰了,脸色瞧着十分的不好看,青黑着一张脸,盯着闯入的不速之客沉声质问道:“你们是有什么要紧得不得了的事,非得要此刻闯进来败坏本殿下的兴致?莫不是不想要你们现下的这份前程?”
元凛在姚贵妃身边呆的久,这番色厉内荏的功夫学了十成十,又加上那皇子身份是在此处摆着的,那些做下人的此时倒也不敢再打扰皇子兴致了,来不及再细细盘查逃逸的刺客,均是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栖歌原是会武的,才将在力气和位置上不占优势,此番被那一群搜查的人打搅了一通后,到叫她寻到了元凛的弱处,才等那帮人出去,便一个翻身将元凛制服了。
“元凛,你几次三番来找我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我也就是忍了,你此番做出这等下流不知耻的事情,也别怪我不客气!”栖歌缚着元凛的手在,他的伤处猛地一顶,疼的元凛一阵倒吸气,叫出了声。
“你也是知晓疼的啊!”栖歌冷笑,“那我便让你再不堪些。”说着便缚了元凛的一双手,抵着他拉到门口推了他出去。
“哐——”一声门响里又依稀带了重物落地的声音和瓶罐坠地的叮当声。
“当真看不出来三皇子是有这般癖好的。”还没走远的一众人里,有一个拖在后头的听见了房中颇大的动静,朝着身边的同僚轻声八卦。
“是啊,我才将没敢细看,但也瞧见了塌上星星点点的血迹,哎,倒也是苦了那小侍女了,承着这样的侮辱,还捞不住什么好处。”同僚也是顺着那人的话接了下去。
“不过也是说不好的,人家可是皇子,叫咱们圣上宠姚贵妃的那股子势头,日后称帝也是有可能的,如今若是能在三皇子身边得个位分,那滋味自是不必说的。”
“快别议论那些主子们该操心的事情了,我们还是老老实实去抓那刺客吧。那太医可是查出让陈嫔小产地背后主谋的重要人证,如今被杀,若是我们抓不到凶手,我们哥几个也没什么好下场啊!哎,在这宫里啊,只恨是没生个好看皮囊的女儿身啊!”那人感叹道。
继而也都住了嘴,安静做起本分的工作,跟着到处搜查去了。
只剩着元凛拖着伤,在月色的掩盖下缓慢地向自个儿寝宫走去。
今日这一桩算是暂时安顿下来了,可是明日就便又是在别处的兵荒马乱了,想到今日那嘴不牢靠的太医,元凛依旧是气得牙痒痒,但也无可奈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