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陆世子早已料到会下大雨?”李元睿接过她手里的斗笠戴上,披上蓑衣。
“……”陆舒予没有回答,而是给自己穿戴好蓑衣斗笠。
而战士们也迅速的穿上了蓑衣戴上了斗笠,李元睿放眼望去,这沙堤竟有百里长,“陆世子倒是让人刮目相看……”李元睿轻声低喃了句,看向一旁的陆舒予。
“下官命人送王爷回城内吧。”陆舒予更想知道,这个人值不值得她为之尽忠,“冒雨修堤甚是危险,稍有不慎……”
“难道本王是贪生怕死之辈?本王既然做了这钦差,定是要与这淮南百姓共存亡。”李元睿的目光笃定。
“好……”好个共存亡,陆舒予转身走向扛着木桩的将士,手已拿起麻绳,同众人一起栓麻绳升木桩。
李元睿也不甘示弱的跨步向前,捡起地上的麻绳。
狂风大雨里,陆舒予那羸弱的身躯与其他人格格不入,几次差点站不稳,她只能将自己的身子栓上麻绳不让自己被吹走。
午夜时分,雨越下越大,水涨的速度太快,沙堤外的河道内水已淹过一丈高。
“世子!世子!水已淹没数个村庄……”陆圆的话很快被暴雨的声响淹没,“世子……”
“村庄的百姓可都转移了?”陆舒予只能听到村庄,她歇斯底里的大吼着,沙堤内水已淹过腰间,更不能提沙堤外是何景象了。
陆舒予与众人用身子顶着沙堤,两手死死的抓着木桩不让自己被冲走。
“什么……”
“人!百姓!人……”
“啊?”
一旁的李元睿却将这主仆二人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他看向已脸色发白的陆舒予,心中意谓此人之奇更甚,此人会是何居心?
大雨整整下了一整夜才慢慢停下,沙堤外混浊的河水滚滚东流,沙堤内,疲惫不堪的将士席地而坐靠着沙堤闭目歇息。
“世侄。”郑青走到陆舒予跟前,经过昨晚一夜,他对面前人已是改观,“世侄脸色如此苍白,可是着了风寒?”
“有点……咳咳~”陆舒予头重脚轻,何止是风寒那么简单,“无碍,郑将军,株州不可无帅,此次多谢郑将军相助,舒予回京定如实奏明圣上,论功行赏。”
“欸,世侄这是何意?难道是用完了就想踢开?”郑青也没有不悦,反倒是径自走到桌前坐下,“谁稀罕什么论功行赏?本将军倒是……”
“郑将军,王爷有请。”门外,杨杰弓着身躯大声冲着屋内大喊。
“王爷定是灾后重建遇难题了,郑将军快去帮忙吧。”陆舒予此刻恨不得倒头就睡。
“这……好。”郑青好像还有什么想说的,但是君命难为,“那本将军就先去忙了。”
陆舒予强撑着站起身,和郑青拜别后整个人累瘫到木凳上。
“爷,药。”陆圆见郑青出去了这才敢进屋内,把那黑乎乎的药端到陆舒予面前。
“可有蜜饯?”话一出口便觉得自己矫情了,陆舒予端起桌上的碗。
陆圆摇头,“小的去给您备来。”
“不必了,你退下吧,让我歇息三个时辰。”一口将那苦得嘴打颤的药喝进嘴里,陆舒予起身走向卧床。
陆圆把碗收回端盘内,转身出了屋,“吱呀”关上了门。
——
“你的意思是说,是陆世子拿着腰牌威胁你到这株州来?”李元睿
“额……”一开始还真的是被要挟来着,郑青一大老粗,生怕自己说错话。
“你坐吧,好好说说这前因后果。”
“是。”气氛缓解,郑青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十一日我在营中练操,闻有人闯军营找郑将军……我与世子先进的淮南,城内哀鸿遍野民不聊生,而淮南府尹郭思聪贪图享乐……世子爷一刻不敢耽误,郑家军进城便照世子指示转移淮河下游百姓数万,给冲毁的堤坝修木基,装沙袋垒沙堤世子与将士们三天三夜不眠不休……”
李元睿命人抄了郭思聪的家,一个小小的府尹竟家财万贯良田百亩,到手的账本可谓触目。
等他忙完都已是十六日晚,那日见陆舒予脸色发白,一整日都不见其出来主持大局。
“王爷!王爷留步!”一直在院外等候的陆圆快步上前,拦住了往院里来的李元睿跪下身,“王爷我家世子爷刚躺下,小的斗胆求王爷留步。”
李元睿一愣,这倒也是个忠心的,“好,待陆世子起来,就说本王在别院设宴,莫言推辞。”李元睿没有为难他的意思,回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