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杨帆攥紧了拳头吐出这几个字来，他低垂着头感觉到沈少昱的目光越发慎人，却不知他气从何处来，只硬着头皮继续说道：“是孟鹏鲲……以及他的两个儿子，对景逸蔚下手的男人，好像叫孟启宸……”
孟启宸……
所有的光点和声音都从景薇岚身边流走，空气沉甸甸压进她的喉咙和肺里。
有火焰在她的血管里嘶吼叫嚣着，细密的疼痛让她下意识的攥紧了自己的手腕，近乎自残的换来疼痛以求得理智：“他说他不知道……”
“他知道一切！那个年轻的男人……他用最低劣的方式折磨了景逸蔚身边的人，我记得那视频里的狭窄屋子里，近乎都是血……”
杨帆低吼着抱住了脑袋。
他被囚禁在无人之处日日回忆着视频里的细节，从不会忘记任何的细枝末节，可那些扭曲的刑罚在他的舌尖跳跃，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那个男人……简直不是人。”
“闭嘴！”
沈少昱陡然出声，他盛怒着要将景薇岚带离这里，却惊觉自己竟然拉不住她自残的手臂，只看见她满头大汗的弓起脊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活脱脱像是海滩上无法存活的鱼。
杨帆被吓得一哆嗦，紧紧的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岚岚……”
“我竟然会和他合作……我就该杀了他，折磨他……”
景薇岚低吼着抓紧了沈少昱的手臂，豆大的汗珠从她额头上落下，可那双满是怒火的眼却死死盯着他：“我要给哥哥报仇！”
脑海里又浮现过哥哥的笑颜。
哥哥曾在百忙之中为她买来了生日礼物，湿了半个身子祝她生日快乐。
爸爸妈妈也曾在她幼时，将她当做洋娃娃摆弄，将一张又一张的照片摆满了整个宅邸，向所有人宣布，她是景氏最宠爱的女儿……
可那一张张面孔如今都被撕扯的粉碎。
好像他还能看见哥哥瞳仁里倒映的血泊。
好像她能听到父母离世前，被火焰吞噬过的血肉发出滋滋啦啦的声响。
最终都只化作一滩殷红的血……
“岚岚……”
她听见沈少昱在喊，可她却只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手。
脑子里回响起孟宸曾说过的话：“我听说景逸蔚死的并不痛快……”
“孟宸，该死的是你！”景薇岚目光凶狠的朝着门外走去。
只是她还没能走出几步……
“岚岚！”
沈少昱冲上前去将身子软倒的人搂入怀中。
徐毓薇快步冲上前来，手忙脚乱的朝着沈少昱大喊：“赶紧送她去医院，现在还没过三个月的危险期呢！”
“我知道……我知道……”
沈少昱低声暗示自己，小心翼翼却迅速的将她打横抱起，双臂下意识的收紧，注视着她苍白的面容。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让岚岚直面当年的事情，是对是错。
只是怀里的重量轻轻让他双目发红，周身的气压一低再低，下属们都纷纷后退着不敢靠近。
齐嵩迟轻轻啧嘴，顶着沈少昱周身的冰冷硬着头皮当他的司机。
景薇岚啊景薇岚，你可千万别出事。
不然我的好兄弟怕是要疯啊！
在沈少昱关上门的一瞬间，齐嵩迟边祈祷着边踩下了油门，汗水仍慢慢的从脸颊滑落。
孟宸是怎么做到杀了景逸蔚之后。
还能在景薇岚面前表现的云淡风轻？
齐嵩迟想不明白，直至将景薇岚送至医院的病房里交给医生，沈少昱才将拳头捏的咔嚓作响：“去郊外的别墅。”
“你老婆可在病房里待着，我们等等吧。”
齐嵩迟小心翼翼的开口，他不知道沈少昱又要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总要有人付出代价。”
沈少昱边说边快步往外走去，齐嵩迟发了条消息给徐毓薇让她过来照顾，仍旧跟上了沈少昱。
就算沈少昱要杀人，他这个做兄弟的也得理智的帮他处理后事。
一路飙车闯红灯来到了郊外别墅。
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只剩下沉重而痛苦的喘息声，齐嵩迟跟着沈少昱来到最底层，看着两只手臂被高高吊起的孟宸，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孟宸唯有两只脚尖在地面上轻轻擦过，整个身体的重量都被压在瘦弱的手腕上，他两个手腕近乎被拉长的要褪去一层皮，手臂的肿胀几乎看不出本来的模样。
“沈少昱，你背离了我们的约定……”
孟宸的声音嘶哑的听不出原声，嘴角被人开了一刀汩汩渗血。
令他吐出的每一个字都染着厚重的血腥味。
齐嵩迟胃里干呕，别过头去低声咒骂一句：“沈少昱你他娘的疯了吧！证据都还没到手你就敢这么搞了！”
“无所谓证据，他折磨了景逸蔚，我只是代替景逸蔚还给他。”
沈少昱的声音低沉平稳，冷冽的眼里看不出半分的怒意。
被戳穿了的孟宸先是一愣，旋即整个人都打颤起来，两条手臂愈发疼痛的叫他地吼出声，双脚近乎离地的剧痛叫他眼前阵阵发白。
不知怎么的，孟宸看着沈少昱目光里的寒霜，一股恐惧陡然而生，眼泪和汗水都不争气的落下来砸在地上，无尽的疼痛蚕食他所剩不多的理智。
“那都是……孟鹏鲲让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他指示的！”
“是他想要折磨景逸蔚得到剩下的研究计划！”
“也是他……”
“咔啦——”
剩下的话都被沈少昱的手给卸掉。
昏暗的灯光映照在沈少昱的半张脸上，孟宸恐惧的注意到沈少昱眼底的空洞，被卸掉的下巴让他的口水伴着尊严落了一地。
“我不会让你死的。”沈少昱冷声开口，慢斯条理的接了下属的纸巾，极其缓慢的擦拭过方才碰过孟宸的手，眼眸低垂着注视着他的腿：“把他的腿骨一点点的敲碎……”
“啊……啊……”孟宸眼睛瞪圆了一圈，却再也说不出一个求饶的字来。
沈少昱转身离去，黑暗里有人抓住了一把小小的铁锤……
“回医院。”沈少昱从齐嵩迟身边擦肩而过。
齐嵩迟不可置信的看着那把小小的铁锤，在人的身上砸出一声闷响，细微的咔嚓声直击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