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叁月救下鸣山春的时候,鸣山春已经因为抵抗连中数刀,但幸好他尚有躲避的身手,伤的地方都不致命。
一番法术打斗后,客栈遭殃甚广,歧煊见琉煜情绪不稳定,本要好好开解,偏偏这时来了作乱的死士,恼怒的他一出手,仅于一瞬间全部绞杀。
丁叁月扶着鲜血斑斑的鸣山春去了一间完好无损的房内,歧煊也带着琉煜进去,回头对丁叁月说道:“你先下楼去摆平了店家。”
从虚鼎里掏出足够的金元宝,丁叁月飞速下楼,不顾所有人的惊恐,告诉掌柜的,拿了钱马上叫散所有客人,客栈他们包下几天,一切损失照赔。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家掌柜的见钱眼开的程度已达两耳不闻闲外事的程度,就算一把火把客栈烧了也没意见,只要给够钱。
恰巧银摩带着洪舆回来,楼也没上,直接被丁叁月安排在大厅盯着客人的疏散。
一回到房内,已经平静下来的琉煜在为鸣山春包扎,丁叁月紧张上前看了看,确定没什么大问题才松口气。
歧煊负手于背,思虑半晌后,对丁叁月说道:“你的弱点已经暴露了,为了从你嘴里得知藏尸的动机,他们的主意已经打了到了鸣山春身上,想要挟你妥协。”
丁叁月却道:“此人似乎对君上深恶痛绝,恐怕不止是想知道动机那么简单,就算我受到要挟把事情说出,一样不会被放过,一准要我为做过的事付出代价,取我与阿春的性命!”
他前思后想,忽然对歧煊跪下,求道:“尊上,臣有个不情之请。”
“说。”
“能不能把阿春的修为解一半出来,至少让他有自保的能力。”
歧煊沉默了,让鸣山春有了法力此等事非同小可,一个不留神,鸣山春要是偷偷向九重天透露了他们的行踪,将会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琉煜处理好伤势,扭头看着丁叁月跪着的背影,又看了默默浮泪的鸣山春,躁动的内心也不禁叹息。
最终,歧煊没有答应,强硬道:“鸣山春是九重天重要俘虏,必须万无一失,我会让人来护送你们回渡厄,其余的无需再求。”
语罢,拟出一道信诀传回渡厄。
这时,银摩来了门前,毕恭毕敬禀道:“二位主上,恶天大人来了。”
歧煊眼神黯了黯,对丁叁月微微扬手,示意起身,“让他进来。”
恶天大步前来,见到歧煊不甚欣喜,“尊上!”
歧煊不冷不热看了他一眼,走到琉煜身边,这下恶天方注意到房内还有一位魔君及右相大臣,他收起笑意,正了神色,对他们拜道:“见过君上、丁相。”
琉煜对于他的怠慢不在意冷笑了下,“恶天,好久不见,这段时间尊上与我不在渡厄,应该没出什么问题吧?”
恶天道:“回君上,没有任何问题,这也是属下正要与尊上禀报的。”
“渡厄有师无相撑着,到底出不了乱子,尊上、君上,我先带人下去歇着,有事再传唤臣。”
丁叁月告退,扶起鸣山春离开,恶天看着他们背影的目光里充满探究,歧煊见状,叫了他去到一旁,低声嘱咐:“你立刻启程去找妖王,让她寻个时机来见我。”
恶天有些惊讶,“尊上,您想要妖王做什么?”
“无需多问,我叫你去办事就赶紧去。”
之前妖王月西楼找来渡厄,尊上不是十分不待见吗?为何如今又要面见了,恶天百思不得其解,欲要再问却被歧煊冷眸相对,只好灰溜溜去了。
琉煜看人走了,挑挑眉,“你的心腹连板凳还没坐热就被你差遣走了,说些什么不能让我听的?”
歧煊却道:“别装了,想叫想吼的,现在自便,别想装得冷静了让我松懈,然后自己偷跑回去。”
这句话像揭开了琉煜脸上的假皮面具一样,露出了故作平静的愤怒脸孔,他再压抑不住激动的心绪,一掌拍裂了桌子,吼道:“我要回渡厄!”
歧煊直接撂话:“可以,打赢我你爱去哪儿就去那儿。”
琉煜觉得哥哥不可理喻,“为什么不让我回去,哥哥,母后元神还在啊!我们去找到她,孝顺她、保护她!”
“你这样不是保护她,而是害她,你看看丁叁月的处境!”歧煊训斥道,“琉煜你冷静点,有时候想护着一个人,靠近不是唯一的办法,你好好想想是不是非回不可?”
闻言,琉煜像一个燃尽烛火泄了气的孔明灯,颓势坐在椅子上,怔怔地想了很久。
他极力压下所有的躁动,分析起情势。
其一,他们现在正在走擒魔计划,如果贸贸然回去,对方势必会怀疑回去的动机,若是通过什么途径被察觉魔后元神尚在,恐怕又要落得一个被追杀的下场。
元神脆弱,可不比丁叁月与鸣山春两个大活人那么抗打,万一碎了就什么都没了。
其二,丁叁月两人已经处于危险中,就算回了渡厄也要万般小心,毕竟他在渡厄时没少被偷袭,所以眼下他更不能回去。
丁叁月对他有藏尸之功,鸣山春是牵制九重天的一环,他们在明,敌在暗,于公于私,他都应该继续擒魔计划,滞留在外,把注意力与火力全引自己身上才对。
基于以上两点,琉煜知道自己一定要忍住,不能回去。
至于其他再多的,按眼下他的情绪,真的没办法平复下来去想得清清楚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