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煜对于歧煊怀疑丁叁月的理由很迷惑,歧煊貌似更加确信丁叁月就是做戏欺骗世人,其实他在意鸣山春,出于某些目的才会那么不人道的对待。
但事情真如他所想的吗?琉煜觉得未必,人心最是不可控,歧煊再能算计,情意之事恐怕是人算不如天算。
“你的意思是我们还得接着试探?”
“对。”
琉煜无语了,他乏了,想找个地方安静地待上一会儿,可歧煊不让他走,拉住人摁到自己怀里。
“你干什么,我很累了……”
歧煊吻了吻他的发丝,说道:“要试探便不能断了练习,今日奔波了一天,先抱一抱。”
琉煜无奈地环抱住他的腰身,把全身的重量挂了过去,敷衍道:“那就抱一下,我想找个地方歇息了。”
回山洞去的话,琉煜估计内心没一刻能安静,更别提养精神了,所以歧煊在一棵大树上找了一处藤蔓绕成的凹陷空间,正好足够容纳两个人倚靠着,铺上薄衾,再撑起避雨罩,舒适得完美。
琉煜趴在歧煊怀里,双眼无神地盯着黑夜里的雨幕,雨声嘈杂,将睡不睡。
歧煊闭目养神,琉煜的重量丝毫不影响他的休息,反而一只手臂环在琉煜腰上,担心他睡着了乱动滚下去,摔个鼻青脸肿,届时又闹脾气。
实在难以入眠,琉煜换了个姿势,仰着靠在歧煊肩上,从他的角度看去,歧煊的下巴乃至喉结都映入了眼里。
“看什么?”歧煊并未睁眼,只是感觉到了他的视线。
琉煜迷迷糊糊回道:“看你啊……”
四周黑漆漆的,都是雨水,只有身旁之人有点看头,一是因为是活物,二是因为熟悉。
歧煊轻笑了声,低头把吻印在了他的唇上。
琉煜不满道:“干什么?”
歧煊回答:“亲你啊。”
琉煜推了推他,推不动,“别,我现在没那种心思。”
“好。”
歧煊没有勉强,替他拢好薄衾,“睡吧,天亮后还要找丁叁月讨论一下客栈发生的事。”
天际闪着电光,打着闷雷,琉煜倚在歧煊的胸膛上听着那强有力的心跳,不知不觉倦意来袭。
这几日先是强行平衡了体内的阴气,再接着追查真相、救治伤患,他确实挺乏的了,可脑子还转着想事情。
“哥哥……”
歧煊轻轻应了:“说。”
“鸣山春说的故事里有一个点让我困惑,我们之前猜测十二金仙有内定的猫腻,但是内定的要求是什么呢,鸣山春说天帝曾经提到了他们的命理,说是对应了大阵的效果……天帝是想干什么,金仙尽管修炼修成便是,哪来这么多破规矩。”
歧煊像是早有预料,淡定道:“九重天手脚颇多,天帝为人狡诈,一直在暗中扩充实力。”
莫说仙族,渡厄也已经开始部署二次神魔大战的备战事宜,所以琉煜是理解眼下的情势的。
如今是九重天执掌众生,天帝若要在三界立好威严,那么接下来的一战,仙族势必砸下重兵来赢得旷世奇功。
一场战争,总能牺牲绝大部分的人,成就一小部分人。
不过,他们渡厄可不是好对付的。琉煜自得一笑,神族辛秘掌握手中,然后歧煊备战,他相当有信心,到时会无条件配合,将九重天打得屁滚尿流!
他闭着眼睛正洋洋得意,忽然屁股挨了一记打,歧煊说道:“别像条虫子扭来扭去的,当心我抛你下去。”
某条虫子立刻乖乖不敢再动,又过了一会儿,那条虫子又轻轻叫了一声,“哥哥……”
歧煊照常应了一声,“嗯。”
“为什么有人做戏要做到把自己都骗了?”那是一种怎么高深的境界才能做到的。
闻言,歧煊睁开了双眼,凝视着乌云密布的天空,雷电闪烁在黝黑的眼眸里,良久没有回答。
琉煜等了好久,以为歧煊睡了,狭小的空间里有彼此的温度备有安全感,琉煜自然而然闭上眼睛,没一会儿便呼吸浅浅,他睡得太安心以至于没听见歧煊最后若有若无的回答。
“……因为喜欢一个人,眼里的感情是藏不住的。只有先骗了自己,才能骗得了世人,才能护得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