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闹地府后二人回到人间,来到一条小溪边,琉煜掬了一把溪水洗了洗脸,感叹还是阳间好啊,连溪水都比阴间的空气温暖。
阳光下,琉煜闭眼舒适地晒了晒,脸上的水珠顺着轮廓流过喉结,消失在领口中,他忽然想起自己的左手,赶紧撸开让彼岸花纹也晒了晒,惋惜道:“顷落,这就是阳光,可惜你感受不到。”
“你有心思管他,不如想想怎么和我解释。”
歧煊的声音在背后凉凉响起,琉煜哈哈一笑,扭头就夸:“哥哥,你好生厉害,几招就降住了阎王,还差点震塌了奈何桥,他们怕是要修葺好长的日子了,你可真会挑啊,阎殿塌了可以重修,奈何桥塌了,老天爷会都变色了……”
“你不声不响私自出走,知道我有多担心吗?”歧煊打断了他,说道,“要不是陆判暗中来传递消息,我未必能在你掉进深渊前找到你。”
“你说是陆判告诉你我的位置的,你怎么确定是他?”
歧煊盯着他,说道:“直觉,这鬼仙有些意思,你和他在一旁嘀嘀咕咕这么久,不就是在打哑语吗?地府这一出戏演得很不错,至少演给了两方人马欣赏。”
琉煜问道:“你也看出有戏了?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歧煊的笑容耐人寻味,也不回答自己何时看出来的,道:“地府应他人要求藏你数千年,如他们所说没有上报二天,此乃重罪,阎王一再提出不想与渡厄有冲突,也是真的,如今你活过来了又不断追问,地府还得秉着信义二字不能说出那人是谁,根本是三边不讨好的苦差事,尤其面对二天,想必这项罪名时时刻刻压在身上,让阎王等人难受致极。”
琉煜道:“所以陆判的行为才会这么矛盾,一边希望我发现这件事,一边暗中传信给你。”
歧煊却不这么认为,“其实这件事你一人去闹也够了,如果不是因为你身处险境,地府没法负责,陆判不会给我带信。”
一个小小的阴司,若是魔君在他们的地界出事,加上藏尸一事,那将会彻底演变成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局面。
歧煊接着道:“他们假意让我们动真格的,我成全他们,如今落别人眼里是他们没有背信弃义,也不算得罪了渡厄,也打定主意看到以目前的情势,我们任何一方不会把事情捅去二天,可以说已经是息事宁人了。”
琉煜点点头,“对,他们已经把黑锅甩开了,来日就算二天知道,估计也不会追究。”就是差点赔了奈何桥。
“你最后问出什么了?”
答案是一个严肃的问题,琉煜正了神色,迟疑地问歧煊:“哥哥,你觉得丁相如何?”
歧煊显然意识到他这时候突然提起丁叁月有猫腻,也正了神色,说道:“肱股之臣。”
琉煜很赞成这个形容,可是……
歧煊见他不寻常的模样就已经在内里思量诸多,不喜欢拖泥带水,“有话但说无妨。”
犹豫再三,琉煜缓缓吐出一个令歧煊意外的事情,“我在阎殿前看见过一个与丁相背影很像的人,而我问了陆判,藏我在地府的人确保是他。”
歧煊意外之色稍纵即逝,冷笑道:“我苦苦寻你数千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还以为哪个神通广大的把你困住了,原来那人就在身边!”
“哥哥,你是要对付丁叁月了吗?”琉煜急问。
歧煊却是摇头,“还没到那一步,至少要弄清事情后再考虑处置他。”
琉煜心想也有道理,那且装作不知情留丁叁月一些时日,也不知道那头擒魔状况如何,着急回去。
“我们回去吧,白群一定挺着急我们的。”
“呃……”歧煊忽然紧皱眉心,在琉煜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吐出一口血。
“哥哥!”他急忙上前搀扶,摸了下脉象,十分急促混乱,懊恼道:“你才恢复了几成法力便硬对阎王,有些伤心脉了,赶紧调息!”
歧煊抬眼看了看四周,确定此处算得安全,便就地而坐运功调息,琉煜布下结界作为护法屏障,在歧煊身后源源不断渡入灵力助力一把。
待到月上树梢,琉煜想起一个火堆,幸好溪边干燥的枯枝不少,他捡了许多点燃起来。
歧煊仍在闭目调养,琉煜确定他问题不大后无聊得紧,双手放在头下,缓缓躺下仰望星空,身边的火堆烧得旺,近处的溪水到了夜晚哗哗叮咚的,特别宁静安详。
琉煜盯着天上繁星闪烁逐渐呆滞,突然火堆炸了星点火花引起了他的注意,火花隔空弹飞去了歧煊身旁,本来也没什么,琉煜看过去的那一眼正巧有阵溪风吹过,拂开了歧煊肩上的墨发,将一个染血的部分暴露了出来。
中了暗器还是被阎王所伤?
琉煜一骨碌起身凑前去看了看,“好像是被咬了,咬得挺深的,不早点上药会溃烂。”
要确认伤口必须得脱衣,歧煊如今正是入境忘我,叫醒都费劲的时候,琉煜犹豫了下,他与歧煊之间早就扭曲得不像话,这脱衣疗伤的要是两个人都清醒着岂不是尴尬,眼下人不是醒的才是好的!
于是琉煜为了让歧煊入境更沉,又往他眉心注入了清心诀,然后慢吞吞地伸手去解开他的腰封,在肩部的位置一件一件掀开来,终于露出了一个类圆形又渗着血的齿印伤。
琉煜之前被赤炎金猊兽咬过,知道那滋味有多痛,歧煊的伤口虽然比不得他那时的,但看起来也挺疼的。
他拿出身上储备的金疮药,发现得先清洗伤口才能上药,找了半天也没在虚鼎里找出一条素巾,说起这玩意儿,歧煊身上应该带了。
他又搜了歧煊的身,没有,再摸进了袖内,接触到了歧煊手臂的肌肤,奇怪的是不比一般的肌肤平滑,而是坑坑巴巴的,琉煜记起之前看到过歧煊的左臂上有不少旧伤疤。
这时也在袖内找到了素巾,笑道:“果然你身上有。”
同时,琉煜也好奇,歧煊左臂上的伤疤在神魔大战前应该是没有的,因为那时候歧煊重伤在背,为了医治上身片缕不着,他帮助治疗都一一看过,左臂上根本没伤,所以那些伤痕绝对是神魔大战后才有的。
可是神魔大战后,歧煊登基为帝,不再临战,哪里会有受皮外伤的几率?
顾虑歧煊肩上的伤口还在持续渗血,琉煜只好暂时压下好奇的心思,挪步去了溪边用法力“捧”了一手水回来,再用火术加沸,弄湿了素巾开始轻手清洗伤口。
火堆持续燃烧着,火光映着歧煊白皙的肌肤上起了淡淡的暖色,尤其是锁骨四周丘壑有致,透着别样的靡感,琉煜拿着素巾清着清着,目光不由向锁骨那一块探去,像被吸引住了似的一路往上移去,微微突起的喉结埋在下颌的半边阴影里,显得很欲感,再往上是菱角分明的轮廓,近处便是亲了自己无数次的双唇……
琉煜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艰难地别开目光,暗骂自己疯障。
可男人哪个不是食色性也,他们是神,却也有六根,抛开这假的兄弟身份,歧煊是他见过最好看的人了。他知道歧煊其实单凭温雅英气的样貌与卓尔不凡的身姿便能冠绝三界之一,加上神格与魔族之主的身份,注定是高高在上的人物,就是心性霸道过甚,与外表反差挺大。
想完这些,清理也差不多了,他拿起金疮药轻轻点晃在伤口上,然后把衣服拢回来,可动作到一半,他又惦记起歧煊左臂上的伤,想看一看是什么原因导致,因为穿的是窄袖上衣,必须是脱下来才能看见。
琉煜十爪抓去要扒了,又迟疑地放下衣服,“这样没经过同意就看,算不算偷窥啊?”
尔后他说服自己,机会可能就这么一次,再说脱一边便能看到了,肩上的伤他也算是没经过同意就治了,顺道看看手臂上的,只有天知地知,自己知。
琉煜担心歧煊离醒来不久了,赶紧抬他的手臂将层层衣物脱下来,一见他露出大片胸腹,脸上马上烧了起来,就跟身旁的火堆烧得那般滚烫,这种情况不太妙,他对自己念叨着:“琉煜你疯了,你疯了,这是你哥哥,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哥哥……”
琉煜自认为心性较为坚定,如今要靠自我催眠立正身欲,大感自己失败,心底估摸着是太久太久未近温香暖玉才会如此,改日找个机会纾解便罢。
好不容易脱完了,歧煊一条手臂呈现眼前,琉煜细细看了看,左臂紧致的肌肉上竟全是与肩上相似的伤痕,全是齿印。
琉煜愣了下,他回忆了第一次看见这伤痕的情形,当时歧煊沾染了矢志花粉产生了幻觉,有了冲动要侵犯于他,之后咬着自己跑开了,师无相还给上了药,说了劝解的话……
顿时,一幅香艳的画面浮现脑海里,琉煜好像通了关窍,说道:“啧啧啧,全是咬的,莫非是在行乐上有什么特殊癖好,喜欢被咬着增加爽感?”
他低头看着那些伤痕浮想联翩,只是那条手臂突然抽离了,头顶却传来某人醒过来后看见眼前所有,一边穿回衣物,一边说了戏谑的一句话。
“你要是这么想,以后我们行乐的时候便由你来咬着,敢松开一下,我就打你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