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群一通怒火怼得雪怀与方知行惊愣不已,尤其方知行,他没想到看起来柔弱温驯的姑娘家,忽然发起火来的架势是炮语连珠,语气强势,简直吓人。
雪怀一下回过神来,严厉对方知行说道:“知行,给白姑娘道歉!”
“我……”方知行却认为这是小事,不需要道歉,嘟囔着:“我想让师兄吃更好的,我有什么错……”
白群翻白眼,人间除了平头老百姓愁过日子,这些个修真世家出来的子弟相当一部分是娇养长大,不食人间烟火,眼睛长头顶上。
方知行是小世家的嫡系子孙,白群对他最大的印象便是年纪小,一遇见危险先害怕大哭,哭得比姑娘家起劲。
而易霖是四大世家易氏家主的小儿子,身上带着不少名贵纸符法器,人倒是颇为正直勇敢,话少,有时候也挺婆妈的。
见方知行不道歉,白群懒得去计较,雪怀把人叫了出去,自己给白群道歉:“小白,知行才十一岁,小孩子不懂事,我替他给你道歉!”
白群扁扁嘴,摆摆手,“不说了,你的伤要换药了。”
雪怀一边脱下衣物,一边偷瞄白群的脸色,惴惴不安的心情掩盖过了上药的痛疼,绞尽脑汁想要憋出几句更加宽慰的话来,可惜话到嘴边一个字说不出来。
看见她不开心,他也难受。
这时,有人敲门,是驻站的弟子有事来询问,“雪师兄,我们要去街市买晚膳的食材,你可有不能食用的?”
街市……雪怀一个激灵,对门外喊道:“不用准备我的了,我一会儿要出去。”
驻站弟子应声走了,白群问道:“你有伤在身要去哪儿?”
雪怀快速穿衣,对她说道:“小白,我们出去走走吧,去看看好玩好吃的,这样你就会高兴了。”
白群摇摇头,小脸蛋上满是失意,“我不去了,提不起劲。”
“你们要去哪儿?”易霖抓着方知行进来,“雪师兄,我看知行变变扭扭的,是怎么了吗?”
雪怀道:“我和白姑娘去走走,知行你做错了什么,自己和易霖说。”
方知行依旧犟嘴:“我没错!我说的是实话,这么计较干什么,小气!”
白群本来也没什么了,被这么一说,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记得自己是来引开他们的,大抵会拂袖而去。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方知行这么讨人厌呢!
想着想着,真气不过,她真跑了出去,雪怀见状赶紧要追,偏偏被方知行拉住:“雪师兄,我们也要出去玩。”
雪怀心急如焚,回头对他说道:“还玩?罚你画驱魔符五百张,没画完不准吃晚膳!”
方知行一听傻了,五百张非把胳膊画废了不可,当下急红了眼,想向雪怀求情,可这时眼前哪里还有雪师兄的身影,早早追人去了。
易霖不用多问也知道方知行有错,“你猪啊!赶紧画符去吧!我给你留口吃的。”
雪怀的伤势不宜奔动,但是白群就这么跑了,他根本摁耐不住,双腿自然大步跑了起来追出驿站。
街上人来人往,雪怀着急地左右探看,生怕她跑得太远,甚至有一瞬间以为她就这么自己走掉了。
“小白……小白!”
他沿着街道一路寻找,越找越慌,就算是面对最穷凶极恶的妖魔都不曾慌成这般模样。
从街头绕到街尾,这条明明就不长的街一览无余,可是偏偏没有她的身影,雪怀气喘着,伤口像映着此刻的心焦疼了起来,他放慢脚步扶住一颗大树,缓了好一会儿。
雪怀出门经历不少,一般出现失联、失踪情况,他们会写信诀去各地告知,然后按着收集回来的消息一步一步找,但是这样的方法对于眼下的情况根本没用!
他连她的名字知道的都不全,更不知主家何处,谈何寻找?
雪怀这下才意识到,对于这位白姑娘,他了解得太少太少,一旦失去了,那便是在茫茫人海中大海捞针,他会就这么错过了她,缘分就这么散了……
最糟糕的是她一个姑娘家走世道,柔弱孤小,万一被歹人坑害了怎么办!
“她刚跑出去的,现在不会离城,我找官府立刻把城门关了,一处一处地找……”他自言自语,内里激动,掩不住咳嗽出来,已经动了要扯谎诓骗官府此城有妖魔要闭城的打算。
找到人后,他一定要问清楚底细,这样就不怕人跑了找不回来了。
雪怀嘴角溢了滴血,他顾不上伤势,欲去城中官府里亮出身份,才迈开两步便听见有人在哪个角落里哼着曲子,声音很熟悉。
雪怀激动起来,循着声音走去,拐进树后的一条小巷子里,只见自己寻寻觅觅的人儿正蹲在那,百无聊赖地拿着不知哪里折来的柳枝,一甩一甩地配合小曲唱着发呆。
“小白!”他冲了过去,紧紧牵着她,生怕下一刻人又不见了。
白群被吓了一跳,脾气上了头,想说是哪个登徒子敢抓本姑娘家的手,定眼一看是雪怀,嘴角还有血迹,杏目怒瞪立刻变成了眉头紧皱。
她不确定地指着他的嘴角,“你……你吐血了?”
这么一说,雪怀才感觉到嘴里全是咸腥味,但这些都不是事儿,人找到就好,找到就好!
“我没事,你别怕,我真的没事。”他赶紧用雪白的衣袖擦干净了,丝毫不顾那是天锦门的校服,需要整洁示人。
雪怀的神情举动很奇怪,白群云里雾里的,“我没怕啊,反倒是你像在怕什么吗?”
我怕你走了,怕再也见不到你了!雪怀内心呐喊着,面上的表情收敛了些。
他知道两人认识的时日尚短,自己不能操之过急,现在一定要先让白群开心起来,这样她才会跟他回驿站,不会分道扬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