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南屿别苑,温礼好不容易将舒玉林哄睡着了,眼看着天色都快到傍晚了靳言祁还没回来,心中越发担忧。
不得已之下,她给保姆打了电话,恳求她抽空回来照看舒玉林两个小时,然后便开车追去了靳家老宅。
可此时,偌大的老宅格外安静,只剩下张妈在伺候靳老太太喝药。
“言祁呢?”
靳老太太抬眸扫了一眼神色慌张的温礼,冷笑,“你来晚了一步,言祁去找周理理了。”
温礼脸色一变,“你骗人!”
靳老太太本就余怒未消,当然是要拿着温礼撒气,“温礼啊温礼,我当初也只当你只是周理理的一个替身,却没想到你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你竟然毁了我们靳家,毁了我呕心沥血培养出来的孙子,让他变成了个为了个女人连家族都不要了的混账!”
“我懒得搭理你!”
温礼听得心烦,既然靳言祁不在这,她也没留下的必要。
“温礼,你和言祁,永远没可能!你离间了我和言祁,你会遭报应的!”
温礼一边听着靳老太太的咒骂,一边满不在乎的往外走。
这个时候,她还没察觉,原来报应来得这么快!
她跨出门的时候,还拿手机出来给靳言祁打电话,准备问他到底去哪儿了,可还没等她拨号,保姆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喂,你到南屿……”
“太太!你赶紧回来,你妈妈出事了!她跳楼了!”
保姆撕心裂肺的吼声传来。
温礼的眼前,顿时一黑。
南城某公寓。
当靳言祁风风火火赶到周理理所在的公寓抬手准备敲门时,却发现门是开着的。
他心中顿时浮起不祥预感,推门而入便见屋内一片狼藉,很明显是有挣扎打斗的痕迹。
唯独客厅茶几上十分整洁,一个水杯压着一张纸条。
“靳言祁,你要是不想你的女人和儿子死,就在今晚12点前赶往G国坞城。”
纸条下面,还放着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笑得一脸温柔的周理理抱着一个两岁左右的男孩。
当看清男孩的五官时,靳言祁的瞳孔剧震,赶紧拿出手机给吴守打了个电话,“立刻给我定张赶往G国的机票,最快的一班!”
二十分钟后,靳言祁站在机场。
在登机前他拿出手机,犹豫片刻后只给温礼发了条短信。
“老婆,我临时有事出去一趟,明天就回来带你和妈去帝都。”
然后便关了机,上了飞往G国的飞机。
……
医院。
闫一舟和靳竹萤都从帝都赶了过来,就连顾哲都来了。
几个人都是一身风尘,急匆匆的跑到了温礼的面前。
温礼看了一眼三人的身后,眼里布满了失望,就连顾哲这个二流子,都比靳言祁那渣狗可靠!
“温礼,阿姨怎么样了?”
闫一舟的言语格外的担心,好像里面抢救的是他的亲妈的一样。
温礼神色暗淡摇头,“不知道,医生还在抢救。三楼摔下来,应该没事吧,很多人五六楼下来都没事,对吧?”
温礼期待的看着三人,笑得牵强。
对面的三人,都答不上话来。
若是正常人三楼摔下来,确实可能有救,但舒玉林……说的不好听一点,不磕不碰都未必有几天活头了,更何况是这一跳?
唯独闫一舟捧场,坚定的点头应和,“对,吉人自有天相,阿姨肯定能挺过来!她一直都很坚强!”
二十多年前,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
可她不仅没死,甚至还奇迹般的将温礼生了下来,舒玉林本就不是寻常人。
但他现在最担心的不是舒玉林,而是温礼。
她才失去了父亲,要是舒玉林又出事……她真的会挺不过来的。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找到舒玉林是温礼过去十几年唯一的心愿,可如今刚找到,亲生母亲就以这样的方式去世,她该怎么办?
又过去了二十分钟,手术室的灯灭了。
温礼立马冲了上去,“医生,我妈妈……”
“很遗憾,我们尽力了,进去见她最后一面吧。”医生摇头叹息着离开。
温礼的整个人一颤,随即便感觉整个人跌入来了谷底,眼前一片黑暗。
她感觉天地都开始旋转,脑子一片嗡嗡嗡的叫唤。
似乎有人在叫她的名字,但她根本分不清谁是谁,她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进去再陪陪舒玉林。
她踉踉跄跄的走了一步,就险些摔倒,好像有人牵着她走了进去。
她看到舒玉林面色苍白的躺在那里,整个人,比床单还要白。
“妈,妈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她扑过去拉住舒玉林的手,渴望她能够睁开眼,哪怕是继续发疯,哪怕是拿着刀子刺她也好啊。
可躺在手术台上的舒玉林,一动不动,单薄如柴的身躯,冰冷刺骨。
“妈,你醒过来……我带你去帝都治病,你不能又抛下我,你起来好不好……”
“我错了,我不该留你一个人在家,我不该出去的……妈,我错了,我就该带你上飞机。”
“我真的错了……”
温礼跪在手术台前轻声呜咽,悲怆的哭声在这个房间回旋。
靳竹萤看着这一幕,都忍不住在一旁跟着落泪。
感觉她应该哭够了,哭累了,闫一舟上前握住了温礼的肩膀,“温礼,让阿姨好好的去吧,她应该也累了。”
温礼整个人顿了一下,整个人骤然就停止了哭泣。
她静静地凝视着舒玉林的脸庞,苦涩一笑,“你说得对,她这一辈子爱而不得,将自己困在自己的囚牢里一刻也走不出去,她肯定很累很累。”
“死亡,确实是一种解脱,对每个人来说都是。”
说着,她便平静的替舒玉林盖上了白布。
靳竹萤和闫一舟对视一眼,直觉不太对劲。
果然,接下来处理每一件事情的时候,温礼都冷静和正常得可怕。
她平静的看着舒玉林被推到太平间,又平静的去结算了医院的费用,接着又平静的联系了殡仪馆,甚至还抽空给帝都的那个专家打电话取消了舒玉林预约的手术。
她的这种平静,有点渗人。
“谢谢你们在这里陪着我,但忙了一天你们应该都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三人互看一眼,都同时摇头。
“我们不累,嫂子我去给你买宵夜吧。”顾哲道。
听到“嫂子”儿子,温礼蹙了蹙眉,但她还是礼貌道,“谢谢,我不饿。”
靳竹萤,“那你今晚跟我回我公寓休息吧,南屿别苑那边……应该还没打扫干净。”
听说舒玉林被抬走的时候,院门口淌满了鲜血。
温礼,“没关系,我必须要回去一趟。”
倒是闫一舟很懂她,“你要回去查监控?”
温礼点头,“我出门的时候我妈情绪都很稳定,还满心等着言祁……等着我带她去帝都,所以她不可能会想不开跳楼。”
闫一舟点头,“好,我陪你去查。”
温礼刚想要拒绝,闫一舟又道,“这方面我比你有经验,相信我。”
“好吧。”
温礼点头,上了闫一舟的车。
分别前,靳竹萤忧心忡忡的对闫一舟道,“今晚温礼就交给你了,我感觉她整个人都不太对,你多留意着些。”
闫一舟淡淡道,“我会照顾好温礼,倒是靳言祁人在哪?麻烦你们把人找到!”
靳竹萤表情微凝,“放心,我马上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