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便到了路口的一个服务区,住宿的招牌格外显眼。
闫一舟拔掉车钥匙下车,温礼紧随其后。
路面积雪有些厚,温礼的高跟长靴踩在上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细微的凉意传入脚趾。
闫一舟回身看了她一眼,见她满脸愁容的模样心里一刺。
原本已经做好了打算不会逼她,可现在看她为了别的男人忧心的模样,他倒想狠狠的逼她一把。
招待所安顿好后,已经是后半夜,闫一舟的房间就在隔壁。
手机没电已经关机,温礼去前台借了个充电线,刚充上电就听到门铃声。
她走过去开门,闫一舟随她入内,“饿了吗?我买了些吃的,都是热乎的。”
“我不饿。”温礼焉头巴脑的坐回椅子上,拿起手机重新开机。
闫一舟拆着筷子,“你是真的很在乎他。”
温礼,“毕竟他是我老公。”
闫一舟冷哼一声,“可三个月前,你还想跟他离婚。”
他这一哼,冷漠得不像平日的他。
温礼侧脸过去看他,两人视线对接,闫一舟又一笑,“我只是没想到,当初那么决绝的你也会回心转意,你就不怕重蹈覆辙吗?”
温礼坦然,“我怕他辜负我的感情,但我却不怕他离开我了。”
“为什么?”
“三个月以前我是个除了他以外一无所有的家庭主妇,但现在即使没了他,我还有我的工作,有我想实现的梦想……也找到了我的母亲。”
“你能有这样的转变,我为你高兴。”闫一舟将筷子和饭盒一起递给她,温声道,“多少吃点吧,这招待所暖气不足,后半夜要是又冷又饿很不好受。”
温礼很听劝的就接了过来,可刚扒拉一口饭,摆在一旁的手机就冷不丁的响了起来。
温礼扫了一眼来电显示,一口饭差点呛着,赶紧手忙脚乱的按了接听键。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对面暴躁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温礼,你大晚上跑哪儿去了?电话不接,家也不回,我看你是想上天!”
吼声之大,温礼敢打包票,闫一舟也听到了。
她赶紧手掌挡在听筒旁,“言祁,我被困在外面了。”
对面的靳言祁瞬间察觉不对劲,“你在哪?”
温礼抬眼看了眼乌漆墨黑的窗外,声音嗫嚅,“我……我被困在了高速上。”
“什么?”电话那头,男人的呼吸渐渐急促,继而沉沉道,“你出城做什么?”
温礼手中筷子戳着饭盒中的米饭,不敢说实话,“我来见温成旭的律师,说是案情有新进展。”
靳言祁冷笑一声,语气僵冷,“是吗,然后顺带上了闫一舟?”
酒吧包厢里面一下子少了两人,温礼自知瞒不住的。
她语气娇软,音线也瞬间绵柔,甚至带着几分委屈像是撒娇,“对啊,律师是他介绍的嘛,谁知道赶上今晚大雪封路,也不知道明天早上能不能解封。”
“所以,你俩要在那呆一夜?”
“对啊,冻死我了。”
电话那头良久沉默,只听见男人越发沉闷的呼吸声,温礼唤了声“老公”,就听见靳言祁的声音勃然传来,似乎要将她耳膜撕破,“温礼, 你可真行!”
“言祁!”
“嘟嘟嘟嘟——”
“喂,言祁,老公?”
温礼拿下手机,对着屏幕怔怔出神,“挂了?这狗脾气!”
都还没来得及问他伤势如何。
一旁的闫一舟已经吃完饭,扫了温礼的手机一眼,神色不明的说了句,“不用管他,赶紧吃了饭睡觉,我就在你隔壁,你安心休息,明早我叫你起床。”
“嗯。”
闫一舟出去后替她带上了门。
温礼重新放下手机充电,扒拉了几口饭后就没有食欲,转身进去洗了个澡。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床,而且还没有暖气,温礼辗转反侧也睡不着,就在她拿起手机准备找部电视剧看时,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
“喂?”她赶紧接通。
对面先是传来车子发动的声音,接着是男人沉冷的声音,“定位发我。”
温礼惊得坐了起来,“你要过来?”
“不然呢,让你和闫一舟孤男寡女共处一晚?”靳言祁还在火气上,吼声刺的温礼耳膜疼。
温礼小声,“你发什么癫?大晚上的封了路,你又受了伤,怎么过来?”
“不用你管,赶紧发我定位!”
温礼焦急,“都说了封路,你过不来!”
“嘟嘟嘟!”
电话再一次被掐断,温礼气得捶床,却还是将定位发了过去。
她看了眼时间,凌晨一点。
如今更是睡不着了,她重新躺回被子里面,也没心情再看电视剧了,时不时的摁亮手机看一眼时间。
明知道封路了他不可能赶来,却还是有些期待。
最后迷迷糊糊的睡着,一直被噩梦缠绕,最后被手机铃声惊醒,还以为是午夜凶铃。
她浑身冷汗的盯着手机屏幕,定了好几秒后才反应过来是靳言祁。
她摁下接听键。
“你在哪?”
温礼有些迷糊,“服务区。”
“我问你在服务区哪儿?”靳言祁似乎很累的样子,声音带着些喘。
温礼彻底惊醒,“你,你真赶来了?”
靳言祁没好气道,“废话!还真他妈的封路,差点没把老子整废!”
“……”
温礼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半。
她赶紧报了招待所的名字,然后飞快的掀开被子冲下床,胡乱的穿上外套和鞋子就冲出了房间。
楼梯间的灯昏暗朦胧,她着急忙慌的险些踩空,扶着栏杆站稳后就咚咚咚的冲出了招待所,奔进了呼啸的寒风之中。
闫一舟听见动静也掀开被子起身,冲到阳台上眺望着温礼跑出去的身影,眉心紧蹙,赶紧套上外套后大步追了出去。
寒冷凌冽,后半夜的雪越发的大,冰冷的雪花刮在脸上犹如利刃刺破肌肤,彻入骨髓的疼。
温礼的身影在路灯下被拉得老长,她沿着马路跑得很急,好几脚都险些打滑,但她的步伐却从没停过。
周遭安静至极,除了风雪的呼啸声就只剩下了自己的呼吸声,温礼看不清四周,赶紧拿出手机重新拨打了靳言祁的电话。
可是大雪天的服务区信号时好时坏,电话半天也没拨出去。
直到她的视线中,缓缓出现一个身影。
温礼举起手机大声呼喊,“言祁,靳言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