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伴随着保温盒被砸出病房门的刺耳声音,是靳言祁的怒吼。
“滚出去!”
这是靳言祁车祸醒来后,温礼第49次被他赶出病房。
病房门合上的瞬间发出巨大声响,被隔绝在外的温礼溅了一身的汤水,狼狈不堪。
走廊上的几个护士窃窃私语。
靳言祁的助理吴守上前,轻声劝道:“夫人,靳总现在是因为记忆紊乱,所以才情绪失控,你别跟他置气。”
温礼面色微白,理了一下额前碎发,勉力一笑:“我没生气……只要他还能记起我,我做什么都甘愿。”
吴守:“那当然,你和靳总这么恩爱,想起你是迟早的事情!”
是吗?
温礼心中却有些没底。
她不明白,一场车祸后靳言祁的记忆为什么会停留在了三年前?更离谱的是他记得所有人,却唯独忘记了她这个老婆!
不对,也不算完全忘记。
他还记得她是阿礼,记得和她经历的所有浪漫,却忘记了她是谁。
简单来说就是靳言祁现在只记得有个深爱的白月光,却不记得她长什么模样,更忘记了自己结过婚!
“汤撒了,我回去重新炖。”
温礼捡起地上的食盒转身,等到她再次回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病房。
灯光昏暗,阴影绵延在男人棱角分明的脸上,线条凛冽。他的额角缠着一圈白色绷带,尽管带着病态,气场依旧摄人。
听见脚步声,男人狭眸倏眯。
“我重新给你炖了……”
“滚!”靳言祁不耐烦的睨了她一眼,声音沙哑。
对于他对自己的恶劣态度,温礼已经习以为常,面色冷淡的打开食盒,为他倒出了汤递过去,“医生说,你需要多补补。”
温礼的声音刚落下,刚递过去的汤碗就被一只修长的手用力挥掉。
滚烫的汤水再次撒了温礼一身。
她心跳加速,全身血液逆流,再也忍不住的质问:“为什么?”
男人盯着她未语。
这么多天的隐忍、悲愤在这一瞬间爆发,“到底是为什么?你醒来后记得所有认识的人,唯独把我忘记了!我是你老婆,你最亲近的人,你为什么要用这种态度对我?”
靳言祁漆黑的瞳孔里浮现出阴鸷,唇角下压,“我不可能结婚!”
“你就这么笃定?”
“我不可能娶阿礼以外的任何女人。”
温礼崩溃:“我就是阿礼——”
“你不是!”靳言祁语气加重,声音中带着森冷。
温礼真的觉得有苦说不出,她盯了他一眼,索性打开包,拿出了两人的结婚证甩在了靳言祁的面前。
“那你就睁开眼好好看看,我到底是不是你心中的白月光阿礼?是不是你老婆?!”
靳言祁的眉心一收,凌厉的视线落在结婚证上带着钢印的熟悉照片上时,迅速划过一丝茫然,随即转为挣扎,崩溃。
“不可能……我不可能背叛阿礼,不可能结婚!”
温礼冷笑:“结婚证总不能作假!”
仿佛不能忍受自己心中的白月光被人玷污,又仿佛是他陷入了自己混沌杂乱的回忆旋涡之中,靳言祁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脑袋,脸色瞬间惨白。
温礼心中微慌,医生说过恢复初期不能过度刺激。
她不该拿出结婚证刺激他的。
“老公……”她手脚慌乱的上前。
可她的手刚一触碰到他,就被他反手用力拽住。
“不准叫我那两个字!说,你是用了什么手段逼迫我娶你的?”
温礼脑子一懵,身体仿佛被钉在了原地。
“你在说什么?”
“你真当我傻?我这段时间根本查不到任何关于我已婚的消息!”
“那是因为我们隐婚。”
靳言祁嗤笑,笑得嘲弄。
“我靳言祁的妻子,绝对不可能像你这般普通平凡!我如果真心娶一个女人,也绝对会昭告天下!”
温礼瞳孔放大,浑身冰冷。
“所以你现在怀疑是我用了手段才让你娶我的?”
靳言祁冷漠盯着她,“不然呢?”
温礼用力挣脱开他的桎梏,举起了指尖闪亮的钻戒。
“那还真是让你失望了。靳言祁,这枚婚戒是你当初跪着给我戴上的!陪你走过人生低谷拿回时澜集团的人也是我!你之所以出车祸也是因为连夜赶着回来陪我过生日!靳言祁,不管你怎么否认,你爱的人就是我,和你结婚的就是我!”
温礼是如此笃定,靳言祁的白月光就是她。
结婚证,钻戒。
靳言祁被钻戒折射的光刺痛了双眸,脑海中混沌模糊的画面如走马灯般急速闪过,巨大的情绪波涛在他的胸膛横冲直撞,他双目赤红,脸色却越来越白,呼吸越来越急促。
“不可能!一定是哪里有问题!你不是她!”
靳言祁近乎偏执的咬牙切齿怒吼。
温礼看着他脸色不对劲。
“老公!老公对不起我不该逼你……”
下一瞬,靳言祁却直接两眼一翻晕厥在了病床上。
“医生,医生!”
靳言祁再次被推进了抢救室,脱离危险后进了加护病房。
“靳夫人,靳总再也经不起折腾了,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刺激他。”
温礼在走廊上坐了整整一夜,心中后怕。
每当她想要闭上眼眯一会儿的时候,脑海中便浮现出靳言祁对着自己怒吼的冷漠眼神。
她嫁给靳言祁三年了。她和靳言祁的认识是在毕业典礼上,两人一见钟情,迅速成婚。
是他说不想自己老婆过多曝光,所以她答应隐婚,甚至毕业后就再没出去上过班。
但他最自己真的很好,不管多忙,都带她出去旅游。
尽管靳家人都看不起她普通的出身,可他却至始至终当她的掌心的明珠。
她一直以为自己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直到这场车祸,毁掉了所有。
第二天早上,靳言祁醒来后还是不肯吃温礼带来的饭。
或许是刚抢救过来,没力气骂人,他对温礼的态度稍微缓和,不再叫她滚,闭目养神。
两人坐在病房里,安静得诡异。
温礼不敢再刺激他,坐在一旁安静的给他削苹果。
靳言祁睁开了眼,侧眸看向她,温礼以为他又要赶人,手一抖果皮断裂。
“温礼,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温礼错愕,他醒来半个月了,还是第一次问关于他们之间的事情。
然而不待她开口,病房门就被人一把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