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算了吧,”
我将县志放到餐桌转盘上,冲中年男子额首道谢:“您收好!”
说完,便转动圆盘,将县志归还。
国字脸的中年男人,收好了县志:“那接下来,这江口的事情!”
“不急于一时,”
我佯装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今天已经太晚了……”
席近尾声,已经是十一点多。
“明天吧,”
我收起手机示意:“明天一早,再行归置,这都江的事情,想要平息不难!”
“那就好!”
国字脸的中年男人顿时心安:“有你们这句话,我可就放心了……那赶明一早,八点钟以前,我就亲自到酒店,来找几位一起用早餐!”
“成!”
我也不在挑时间,毕竟明天一早出发,还能赶在中午之前落实:“那这事,就这么说定了!”
“好,”
国字脸的中年男人急忙起身,看着我们,都已经吃完饭,放下了筷子。
一瓶白酒,也在悄然中见底:“各位吃好了吗?如果吃好了,我就安排人,带各位下榻酒店。”
“嗯,”
我点头起身:“走吧!”
“走,”郑公子和司机小陈也没墨迹。
随着他们起身,倒是让姜雨薇有些尴尬了。
随着姓贾的专家,和国字脸的中年男人,在前面带路,我和郑公子他们紧随其后。
竟唐突的,让姜雨薇远远的走在后面……油然而生的失落感,让姜雨薇心底很不是滋味。
要知道,明面上,可是她带头平事。
席间,我和郑公子也曾一度恭维,把她推上了台前。
可眼下怠慢,让她萌生了落差感。
其实……
也只怨这丫头太敏感了,国字脸的中年男子放低姿态,真正恭维的,是郑公子。
可郑公子拉着我同行,也只是好奇的打听:“老弟,这事你真有把握吗?”
“是啊,”
司机小陈也颇显担忧:“屠龙啊……听这词,就感觉凶险!”
“呵,放心吧!”
我释然一笑:“倘若没有姜老爷子的提醒暗示,这绝对会是个棘手的事情……可姜老爷子暗中透底,已经稍加暗示后,这件事,其实不难!”
“当真?”郑公子狐疑的问。
“当真!”
我一笑走进电梯:“尽管放心吧,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一早,在和你们细说。”
因为平事的细节和谋划,我只是粗略的有了计较。
具体如何落实,还得好好想想……总之,屠龙风险很大,这件事,最终还得靠头脑取巧,绝不能大意。
“那就好,”
郑公子释然道:“如果棘手,你可要跟我说,我……”
“我知道,”
在电梯里,我和郑公子尽显熟络:“我是不会跟你客气的,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有数就好,”郑公子也是热切回应。
“能有什么事?”
姜雨薇语带酸楚道:“别忘了,人家可是出自驱魔龙族的……”
她话锋一顿,马家两个字,变得迟疑。
不过很快,她便遮掩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人比他更了解龙族吗?要不是有这点能耐,我爷爷也不会让他来办这事!”
“说的也是,”
郑公子和司机小陈,这才恍然。
我出身于龙族马家的事情,从没有摆上台面,但他们都是心知肚明。
而一旁姓贾的老专家,和国字脸的中年男子,听我说的信心满满,也放下了心里的担忧。
电梯很快到了六层……
“各位的房间,我已经提前安排好了,”
国字脸的中年男子亲自带路:“四个豪华的单间,相邻相对,方便各位休息!”
“有心了,”郑公子莞尔道谢。
与此同时,早前便离开的眼睛秘书,也在六楼恭候多时。
他拿着房卡分发,指明了房号。
送我们各自回房,热忱道别后,才离开。
只等他们走了……
我才慵懒的坐在沙发上,偌大的酒店单间,可以说是极具奢华。
用具一应俱全,我打量了一阵房间后,才去浴室洗澡。
洗完,裹着浴巾出来,坐在沙发上,从换下的衣服里,小心翼翼的拿出手札。
里面的通巫的法决,我已经烂熟于心。
在空落落的房间里,人是会多愁善感的。
看着我那位外公的笔记,我也会去想,我外公生前,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在玄门北马一脉的造诣,真的那么高吗?
远的不说,就这手札上的通巫法决,如果他真的融会贯通。
有其中两、三决,就足以傲视玄门。
他出马入世的时候,一定在玄门中大有名号。
等等……
我恍然间,一阵错愕,几十年前,我外公为什么会把手札和白虎剑交给姜家。
而这白虎剑,偏偏几十年过去,姜老爷子也从未拔出。
若是有心传承,为什么不等白虎剑认主,就轻易给了姜家。
难道是假借姜家的手,在多年后,把白虎剑送到我的手里?
这……这怎么可能?
我可不信,几十年前,我外公就算到了这些。
他又不是诸葛孔明,还能算尽未来事。
就在我心生愕然的间隙,恰逢其时……窗外凉风涌进。
回堂风,吹翻了书页!
“这风,”
我抱怨的伸手,可目光却恰好看到了手札上,通灵天吴之决。
这是十二祖巫之一,风之祖巫,天吴……这绝对是通灵十二祖巫,十二决中,含金量最低,最无用的一决。
我重新细看手札笔记,上面对风之祖巫的介绍,让我心里恍然开悟。
不是我外公,空留下白虎剑。
而是姜老爷子疏忽……遗漏了这一决。
没错,风之祖巫。
求风之术,玄门各家都有其道。
风起势弱,往往在术法一道中,并不被人看好。
因为呼风还不及唤雨有用,更不足以诛邪。
可通天彻地,十二祖巫之能,哪有表面那么简单。
正所谓龙从云,虎从风……这是一句老旧的谚语。
意指龙跟随着云,虎跟随着风,比喻英雄因势而起。
可虎随风动,难保天吴借法,不能驱使白虎剑!
“对啊!”
我惊诧的回想,如果我外公真有大能,他不会将配剑赠人,却不待剑认其主。
用剑驱虎之道,其实早就记在了手札笔记里。
姜老爷子作为一个智者,他……他也有犯傻的时候。
我激动的想要拿出白虎剑试手。
可……
剑呢!?我心里一沉,暗叹一声大意。
白虎剑,还在司机小陈的车里。
甚至,小车还停着江边,根本没有停靠在酒店停车场。
这让我心里惴惴不安……我急忙穿上衣服,走出房门,敲响了对面607的房间。
“谁啊!”
司机小陈慵懒的问道。
“是我,”
我在门口急忙回应:“陈哥,有点事劳您吧帮忙!”
“哎哟,徐少爷!”
司机小陈急忙开门,他也是一席浴袍,揉着眼睛,看似已经准备睡觉的样子。
“不好意思陈哥,打扰了!”
我尴尬的说起:“早前忘了,我那白虎剑还在车上……”
“哎哟,”司机小陈又是一怔:“也怪我大意,差点忘了这茬。”
白虎剑说是古董,价值连城还是一码事。
可这东西,是玄门神器,从某种意义上说,也算我外公留给我的遗物。
绝对不容有失……
几千万的价值,放在车上,也确实令人担忧。
司机小陈顾不上换衣服,拿起钥匙和放开,便急声说起:“我去给您拿上来!”
“我和你一起去吧,”
我急忙跟着,不是信不过司机小陈。
虽然和他相处不久,认识的时间,也远不及郑公子长。
可司机小陈,在张队家,在日月镜的事情上,几次仗义执言,对他的人品,我是深信不疑地。
但白虎嗜杀,煞气极重……我也怕这酒店的人,会阻拦检查。
或是出于好奇,如果小陈打开看过,唯恐遭受反噬,那可就太对不住别人了。
“走吧,”
在小陈的领路下,我们从新坐上电梯,直达一楼后,离开了酒店。
我是个路痴,但好在司机小陈,微醺的醉态下,还是轻车熟路,带着我几转之下,来到江边。
“就是这……”
司机小陈按了下车钥匙,打开后备箱庆幸道:“还好,东西还在车上。”
“那就好!”
我也放心了,上前取出剑盒,就在司机小陈准备关上后备箱的时候。
“等等,”
我猛地一怔,敏感的冲他做了个紧声的手势。
“怎么了?”司机小陈还稍显纳闷。
但我没有回应……竖着耳朵,细听着铃响。
作为北马一脉,对银铃的声音,远比常人更敏感。
而且,这铃声不像银质……
这清脆的声音,像……像铜铃!
而且铃声杂乱,不至一枚铜铃。
这个年代,已经很少会在城里听到铜铃声了。
只要乡间牛铃,还是铜质……而牛铃的铜响,原本眼下听到的,更显沉闷。
因为牛铃过大!
这声音,我有些耳熟。
是……是姜老爷子给我的铜铃。
可我当下没动,声音不是从我身上发出的。
我侧动身子,寻着铃声看去,夜幕中,似有一道身影朝着江边走去。
从那身影的轮廓来看……
是个少女!
是姜雨薇!?我心里骇然一怔,应该不会断错。
因为带着和我一样铜铃的,应该就是她了。